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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三人组成员 2003-08-08 22:39 收藏:3 回复:1 点击:2337
月亮把光线洒在我的身上，我举目仰望，久久地看着它的脸庞。周围的景色被月光照得锃亮，一缕缕光线穿过河边老树班驳的枝干，稀疏的残叶把它们隔离成若干黑色的眼睛，洒落在地上，它们的暗与月的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彼此就这样对峙着…… 许是这种对峙让明月变得难堪，它慢慢移动着，终于躲进烟雾飘动的云朵里，一动不动。黑色的眼睛刹时无影无踪，象人的内心，一旦不去想曾经的伤楚，自然会舒展得拨云见天。然而这种伤痛并不肯轻易离去，仿佛朦胧的阴影构成的十字架，无情的捆绑住自己。 我深吸了口气，喉梗紧得听得见自己唾液的蠕动。这时候，我看见在月亮的旁边，云儿忽地显得很亮，象融化了似的，稍远一点，变得浓厚了，而在老树的下面，已经完全积成阴森地，沉甸甸的一堆了…… 云儿终于将属于它的明月揽入怀中，明月害羞般躲进云儿的怀抱，它们如此恩爱！我的心中抽地一下疼痛起来，那分明属于我的明月！我拾起一片石子，狠狠掷向河心，一顿，一漂，又一顿，又一漂…水光闪烁出划破的宁静，一眨眼，沉没了，沉没了。沉没了，沉没了我的爱情！ 许久，暗蓝色的波光刺伤了我的双眼，使它朦胧起来，我无力凝视，正如无力承受痛苦。我侧过身，那班驳的老树似乎在召唤我，我起身抚摸，抚摸那逝去的伤楚与快乐…… 相恋的时候，我有着无知的疯狂。我追逐欢乐，象猎人追赶一只美丽的小鹿。这是只敏感的东西，它的影子是一种试探和诱惑。我要得到它，我追赶，我追得愈累，它跑得愈快。我越过许多困难和障碍，如同猎人穿过山丘和林地。最后，在失望的草原上失去它。一如空手而来的猎人，我两手空空，拖着一身的疲惫。我怅惘，我懊丧，我失去了勇气，我觉得乏力。为了得不到的快乐，我是恹恹欲病了。 这时候有一个声音拂过我的耳际，象是一种安慰：“我在这里招待你，当你空手而回的时候。”“你是谁？” “寂寞。” “我还有余勇追赶另外的快乐呢！”我倔强的回答。 我只是没追赶新的快乐而已。为了打发一些时间，我埋头于一些回忆上面。如同植物标本的采集者，把无名的花朵采集起来，把它压干，保存在几张薄纸中间，我采撷往事的花朵，把它保存在记忆里面。 “回忆这些是痛苦的，很不幸，我想认真去回忆，但这些东西却又显得 难以琢磨。犹如水面的波纹，一漾即逝。又如镜里的花影，待你伸手去拣拾，它的影子便被遮断消失。而你只有一只空手接触在冰冷的镜面上。我很失败。”我继续泣诉，“使我感到痛苦的，是一种失望，一种全身心投入后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的失望！我是那样的爱着她，然而她送给我的，却只有失望！” 于是复有一个关切的声音向我嘤然细语： “我在这里陪伴你，当你失去她的时候。” “谁的声音？”我心中感谢。 “寂寞。” 我没有接近它，因为我另有念头。我有另一个念头。我不再追赶快乐，不再搜寻记忆，我想捞获些别的人世的东西。象一个劳拙的蜘蛛。在昏晓中织起捕虫的网，我也织网了 。我用感情的粘丝，织成了一张爱情之网用来捕捉一点温存。想不到给我捞到的，确实意外的失落。无由的风雨吹破了我的经营，教我无从补缀。象风雨中的蜘蛛，我蜷伏在班驳的树下，望着被毁的一番心血。品味到一种悲凉，这又是空劳了，我和我的网！ “请接受我的安慰吧，在你空劳之后。” 这是寂寞的声音。 我仍然有几分傲岸，我没有接受它的好意。 岁月使我的年龄和责任同时长大，我长大了去四方奔走，为要寻找爱情和幸福。我孤单的行路，孤单的栖息，没有一个人做伴。世上，尽有的是行人，同路的却这般稀少！夏之晨，冬之夕，我受等待和焦盼的煎熬。我希望能有人陪伴我，和我抵掌长谈，把我的憧憬和向往全告诉她；我以为我找到了她，从此可以红尘相伴，然而我失败了，依旧无人陪伴着我，无人。 于是寂寞又来接近我说： “请接受我的陪伴。” 如同欢迎一个老友，我伸手给它，我开始和寂寞相伴了。 我开始和寂寞相伴了。啊，情感是易变的，背信的。寂寞是忠诚的，不渝的。和寂寞相处的时候，我心地是多么的坦白，光明！寂寞如一面镜，在它的面前可以照见我自己，发现我自己。我可以在寂寞的围护中和自己对语，和另外一个“我”对语，那真正的独白。 现在，至少是现在，我不想离开它，我需要它陪伴。我不是憎世者，一点点自私和矜持使我和寂寞接近。然而，寂寞是怎样的呢？我好象能够看到它，触摸到它，听见它。它好象是没有光波的颜色，没有热的温度，和没有声浪的声音。它接近我，包围我，如水之包围鱼，使我的情感在它的氛围中游泳，安息。 我抚摩着班驳的老树，再一次仰眼望向长空。月又一次开始明亮，云儿不知何时飞走了。这时候的我，才发现，如此皎洁的月亮，却原来也有蚀后的残缺。 我摇了摇头，重新拾起一片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之甩向河心。一顿，一漂，又一顿，又一漂……当它无法负重的时候，沉没了。它沉没了，沉没的是我的过去，我的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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