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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c姚律师 2006-04-27 12:56 收藏:0 回复:2 点击:4944
他是村里的党支部书记，从土改当到文化大革命，人们称其“老支书”。 他家里原来很殷实，但其弟兄几个又是赌钱又是吸大烟，后来就败了家。 他家破败到土改恰好超过了三年，在土改时被定为贫农。所以，老支书整天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怕跟不上，就怕刚跟上。” 老支书好大喜功，把村里的粮食产量报得很高，所以村里的农业税就很重；老支书又好吃懒做，整天在村里东阴凉倒到西阴凉，他只指挥别人干活，而他很少动弹；在文化大革命中，1967年本地区搞了个“五月专政”，他带着一伙人搞逼供信，大打出手，原来当过几天“红卫兵”头儿的赵狗蛋受不了折磨，就上吊自杀了。1971年全国搞“一打三反”，村里来的工作组主要搞的就是赵狗蛋被逼死亡案。老支书当然地就成了主要批斗对象，最后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服刑五年回来，他说，在监狱也不赖，挺自由，活也不重，也能吃饱。老支书晚年日子过得比较凄惨，四个儿子因为轮流管饭，打闹得一塌糊涂。 老支书是一九八几年去世的。按村里习惯，不管谁死了埋葬时都是早上八九点钟出殡，中午十二点（正当午时）下葬。老支书，也是早上八九点出殡，但到了天黑才下葬。抬棺材的人刚走一小段路就把棺材放下，说“肚子饿了要吃点心”，办事的人就派人回去把亲戚们拿来的点心全拿来，抬棺材的人一扫而光；又走一段路又把棺材放下，说“嘴渴要吃罐头”，办事的人又派人回去把家里的罐头全拿来，抬棺材的人又一扫而光；再走一段路又把棺材放下，说“肚子饿了要吃馒头”，办事的人又派人回去把家里馒头全拿来。就这样折腾了一次又一次，孝子们只有在地下跪着、哭着，敢怒而不敢言，眼睁睁看着抬棺材的人把家里能吃的东西糟蹋完。到坟地里时太阳已经落山。 老支书儿子中的老大和老二住的是隔壁邻居，经常闹矛盾，因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大闹。吵闹起来，什么地方最疼就往什么地方攮，什么话最难听就骂什么话。而且不避忌讳，带着自己的父母骂。平时骂了，顶多别人笑话笑话，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时间一长，人们也就忘得一干二净。不想，在老支书去世三周年的时候却发展到了高潮，在坟地里上演了一场让在场人都尴尬得无地自容的大闹剧。 按照风俗，老人的三周年是要大闹的。老人去世三年了，孝子们要脱服，据说老人已经脱生，所以要当作一件大喜事来庆贺。这一天再不准哭，所有亲戚都来，大菜大肉摆上几桌，还要放鞭放炮，也是家族炫耀的事情。哪一家老人的三周年办得怎么样，村里的人们要议论上十天半月。老支书三周年这一天，亲戚和全村的人来了很多，四个儿子给大家倒酒递烟，人们都私下议论：莫看兄弟几个平日里经常吵闹，但到了事情里边，亲兄弟到底是新兄弟，从一个娘肠子上摘下来的毕竟不一样啊。 吃饱喝足后，最后一个仪式就是到老人坟上烧纸磕头放鞭炮。 来到坟地，举行完仪式后，亲戚们刚要走时，老二媳妇说：“舅舅，你们不要走。” 舅舅问：“还有啥事？” 谁也料想不到，老二媳妇竟然说：“我哥（指老大）×年×月×日骂老二说‘我×你妈哩！’”老二媳妇指着老支书妻子的坟堆，接着说：“我妈就在这埋着哩。趁你们都在，把我妈刨出来，叫我哥好好×上一回。” 在场的几十个人一下都愣住了，像脑袋上突然被打了一闷棍，一个个都戳在那儿，该说啥，该咋行动，谁也反应不过来。老大更是象心口被捅了一刀子，又悔，又痛，又羞，又怒……冲过去把弟媳妇狠狠揍上一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真想钻到地底下去，但地下没洞也没缝。处于如此难堪的境地，他只有跪倒在父母亲的坟前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用巴掌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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