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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约湘裙 2006-07-28 11:49 收藏:12 回复:24 点击:805
天气好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恍惚。 拿被子去阳台上晒，长长的竹竿，伸出去，耽起厚重的棉织物。阳光很亲热的兜住头脸，像过份热情的主妇级女友，也不管你愿不愿意，一见面就搂着你絮叨个没完。探出半个身体，将棉被夹在竹竿上，手臂是热的，头发是热的，棉被里吸了些风，摸上去也是微热的。 天气好得像个童话，太好了些，让人想起那句著名的“王子和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然而，心里知道，靠不住的。楼下有小贩叫卖桂花糖芋苗，甜腻的韵白，此刻听来，仿佛隔世。恍惚一浪一浪漫了过来，以海和岸的距离与速度。身边的一切都变得浮和远，如同从水中凝望世界，睁大了眼睛，只是看着它，流过去，流过去。前路是遥远不可预知的，过去是暧昧模糊的，现在是无法把握的。 夹子有些烫手，忘了丢，被眼前五色眩迷定住了身，看那些眼球幻化出的红蓝绿紫，极璀灿的样子。阳光明丽到了奢侈的程度，屋顶上，树叶上，一大片一大片，泼刺刺地，刺得人有些眩晕，于是低下头来。在人造光源的室内待了太久，被阳光的手指梳理时，仿佛直见本性似的，不敢相认，便低着头，怯懦地，看自己在阳光下的影子。 早起上班时，穿了条正式些的灰裙子，裙摆在膝盖上面一点的地方，外头罩件白风衣。同事看见，很是褒奖了一番，说，难得见你穿得这样淑女。不由笑起来。这两件衣服跟了我，也真是明珠暗投。南京的天冷冷热热，一年里头穿不上几回，因此，总觉有些亏欠了它们，逢有机会穿时，便对它们格外怜爱，仿佛带它们出去串门，心里满是疼惜，唯恐受了冷落。 最近一段时间，沉迷于RPG游戏，一直在玩《天之痕》。很老的游戏了，因为没玩过，颇觉新鲜可喜。电玩也是有年龄段的吧，不属于我的，然而，我却玩得起劲，经常与小孩子们交流心得，为此被同龄人耻笑，有时，也会觉得尴尬。 其实，活到现在，才发现，活着原就是件很尴尬的事。来不是你的意愿，去也同样由不得你，只剩中间的一段，每一步都只能走一次。此刻的我，往前还有很多路，回头看时，也真应了那句话，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才来考虑活着这样的问题，似乎嫌太早，也似乎太迟了些。 不知怎么，想起这样一幅画面：坐在台下的妇人，忽然被追光灯照着，才发现衣裳不够时新，妆也没化好，想要再补救，却是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底，再也改不过来，只得讪讪地坐在那里。这是哪部电影的片断，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这场景很适合现在的我，讪讪地活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不够青春，也不够老练。 朝北的房间，风总是比别处凉些，虽然，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蓝天丽日，看阳光下来往的人群。 路边停了辆卖花的三轮车，一车子红白芬芳，收拾得煞是整齐。于是跑下楼，站在花车前精挑细选了许久，最后，买了一大把说不上名字的野菊花。纤细稚嫩的花瓣，是那种极淡的紫色，远远望去，像是一小片荫荫的紫雾，更衬得那枝叶绿得浓稠。找了大花瓶来插，紫绿生烟，乱蓬蓬地，说不上好看，只是野得有趣。 虽然酷爱RPG，但也知道练级很麻烦。不过，既然玩了，就必须认真地玩，而游戏一旦开始，也只能循着它的规则前进，直至结束。我将花瓶放在桌上，接着刚才中断的地方，继续杀妖怪，修炼升级。在我身旁，野菊花开得自在，香得也自在，当我乒乒乓乓打老怪时，花香不时绕过来几缕，似有若无的，青涩的微苦。 忽然有淡淡的欢喜，在心里。好天气的下午，晒一晒太阳，买一把不值钱的花，坐在电脑前，辜负几个小时的大好秋光，平安中的妥当，无伤无忧的简单。耳机中，《天之痕》的音乐空灵透明，飘荡在深秋的午后，如同窗外的秋色，干净而清朗。 齐秦唱过，人能仰望，就是幸福。 那么，我应该是幸福的吧，因为还可以仰望。于是，抬起头仰望天空，很纯粹的蓝，一碧如洗。 有风，吹起一束阳光，轻轻落在我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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