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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约湘裙 2006-08-18 12:32 收藏:8 回复:13 点击:804
阴天的下午，洗过了头，开着灯在镜前吹干。镜子里的脸是一段残夜，更鼓声敲得人心里凉凉的，如同被岁月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曾几何时，陌上花钿已谢得只剩光秃秃几根枯枝，好时光就此一去不回。由是，深深体会到古人的锐利与无情，他们在如歌的行板里且行且吟着唱：只是朱颜改。 对面楼上，一个胖胖的小女孩在放纸飞机，一只一只白色的鸟，在风中伸开翅膀，脆弱的，飞过了开白花的广玉兰，飞过了矮冬青，又折回来飞到车棚顶上，纸鸢似的，也只是任风吹罢了。 小女孩拍着手又跳又叫，看着纸飞机倒栽葱地一一折翼，脸上盈满不谙人间的笑。那样的笑，竟让我有些不舍起来，于是，千辛万苦找出弃用多年的眼镜戴上，想看清对面那张无忧的脸，以及那一脸天真到残忍的面容。无知真好，年轻真好。 小女孩的妈妈出来，唤了她进去。最后一架纸飞机在泡桐树的枝桠间迷了路，一阵子起起落落，不免叫人悬起了心，联想起流落风尘这样的意象来。而其实，所谓流落不过是一句托辞，风尘里滚来滚去的，还是一段一段的贪恋与不舍，于是做了贪心的孩子，向人间要一份温暖。 纸飞机飞尽了，天地间充塞着建筑与灯火，暮色如黛，将房间一丝丝染了颜色，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桌子上还摊着书，明清小说，古典名著，故去的人写着故去的事。或许，岁月都是一样的，走到哪里都是沧桑。 挪过灯来看潘金莲，将她的如花容颜夹进书里，一页页折叠成她的命运。这样狠毒的女子是容不得分说的，怜悯也要背着人，在僻静的角落里细读。尘世的本质是残忍，可怜她无知，只会以残忍回应，害人又害己，做了花容月貌，蛇蝎心肠的毒妇，被人千古说到今。天下第一奇书的收梢，也是不堪得很，那样惨淡的结局仿佛是必然的，不忍继续看下去，留了最后几回，待天气好，心情好的时候再读吧。 电脑上是一直在网上追看的朋友的游记，九百里碧海蓝天，阳光的味道从文字里渗透出来，掠过南京微寒的夜。感觉到她的温暖，她的依恋与柔情，或许是挣扎过的吧，庆幸的是，仍旧对爱做了幸福的妥协。 另一个朋友在电话里读日记给我听，刻骨的寂寞的文字，说在夜里独行。呵，我不喜欢夜里独自走路，然而，却总是一个人穿行于这座城市，穿厚厚的冬衣，走很长的路。夜色在我身后灿烂华美，感官上我欣赏，情绪上我疏离，而它，依然美丽着它的美丽，这样的美丽如同焰火，给自己看的，不需要观众。 想起一些寥落的片断，夜路独行，欢聚后的曲终人散，或者是下班，有些什么被涤净了，更多的是烟消云散。记得一位ID的签名是：时间如风，带走岁月。真的，有许多事，已开始淡忘了，青春，容颜，还有镜前的我。于是闭上眼。岁月的风霜已欺上额头，不敢直视，怕眼睁睁看光阴老去。 寒夜如水，凉意浸衣，为自己热了杯牛奶，将那盘法语专辑放进MD，《依莲》，纯净浪漫的旋律，那如歌的女子，在歌中永生美丽。而听歌的我们，却痴恋着滚滚红尘，不忍所舍，不舍所得，所以有痛有心酸。 朋友在日记里说：目送着他的火车离开这座城市。其实，生命之于我们，离开是一种永恒，到最后，我们总要离开。于是，李后主在幽宫里看春花秋草，他的彻悟涉尽千年，写下刻骨的词句，由我们笑着或哭着随他唱：只是朱颜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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