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之于我,最崇高的要义在于思。Je pense donc je suis.我之所以引用法语原文,是因为这句话译成“我思故我在”并不完全恰当。把“suis”译成“在”实在是很勉强,在这个意义上,汉语没有一个真正确切的对应词。它是一种面向宇宙的直接的绽现和生成,是一种怀疑的态度产生的生命实在,一种站在上帝脚下也不会丧失的尊严,它也是我之为人唯一的证明。世界本身是没有意义的,如果徒劳的通过外在去寻找那么永远也找不到意义。那么怎么办?必须创造意义。通过我的爱,我的思想创造我的意义,唯一的意义。我们都是平凡的人,都不是伟人、大思想家,我们的思想也不会被后人反复研究引用,一个人的思想在这个茫茫宇宙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但是,我的思想对于我却是我作为一个“人”价值的全部,我通过思想创造了一个唯一的生气勃勃的磁场,在与他人磁场的交相呼应中诞生出新的磁场,一环一环的荡漾开去,于是世界浸在思想的水波里,每一处空间都个个不同。爱是不可传递的,它只是自我的空间。换句话说,爱是一种“有我”的境界,是“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是“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思却是一种“无我”的境界,是“空山无人,水流花开”,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是“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相对于爱,思想是一个完美的坐标,纵的可以绵延千古而不朽,横的可以涤荡世界泽被众生。在这个坐标轴上,每个人都是一个点,但每一个点都不是虚无,这个坐标就是人类创造的站在上帝脚下也不会惭愧的杰作。
C’est quoi la vie pour toi ?我再一次问自己。----仿佛蘸着血写成的信笺。以纯洁和完整始,而以晦暗和黑色终结。然而,唯一的不同是,在我的血液从红到黑,从纯洁到晦暗的过程中,意义在我的爱,我的思,我的死中诞生,在我唯一的一次生命里,我在命运和上帝面前,端然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是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