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老行当——弹棉花
寻梦之旅
2006-09-15 13:27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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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家里垫的、盖的都是棉胎。时间长了,棉胎被压实了保暖性就差了,那时妈妈就会找弹棉花的重弹一下,再加点棉絮,于是旧貌换新颜,一床黝黑板扎的旧胎变成又膨松软和的新被胎。
离家不远就有一个弹棉花的铺子,因价格低,弹棉花师傅为人热情,所以生意一直都很兴隆,每天 “绷、绷”弹棉花的声音不断,有时晚上还会挑灯夜战。
弹棉花是门很辛苦的手艺,在他们的行内就有着这样的歌谣:“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形象的描述了这一行的特点。而且弹棉花不但要有一把力气才能把得住那把又沉又长的弓,持的时候注意高低适中。还得有灵巧的手进行上线,保证纱线上的均匀细密。这种刚柔相济的活,不是每一个人都人做好的。
弹棉花师傅姓项,街坊邻居们都喜欢叫他大项,小时候听岔了以为他叫“大象”呢,非常奇怪,他哪点像大象,大马差不多。
大项块头并不大,个子也不高,就是脸长了点。衬着背上背着的长长棉杆,手中所持的大大棉弓,更有点弱小的感觉。不过,但你看着他有力的用手中的木锤击打着棉弓发出有韵律感极强的“绷、绷”声时,才发现他身躯里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闲时他也会与邻居玩笑,屈起并没有什么突起的二头肌,自嘲一下:“瘦归瘦,筋骨肉”。
放学路过棉花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看一会儿弹棉花。在木锤的击打下,棉弓上弓弦激烈的抖动,棉絮一缕缕的被撕扯着,向四下飞溅,如一群群受惊的洁白小鸟迅即飞起,又慢慢的落下。棉弓指向哪里,哪里就是一阵喧腾,此起彼伏,看着看着,案板上就堆积起了厚厚一层松软的棉絮。
最喜欢看师傅包棉胎,弹好的棉花按规定的尺寸摆放好,要用纱线把它包裹起来,网住这些棉絮不让它散开。再用工具将它压平整,一床棉胎才算弹好。
在置放棉胎的案板四周插有许多的小圆柱子,一根细细的竹杆顶部勾着纱线在这些小木柱间穿梭着,纤纤竹枝,颤颤点点,似晴蜓在雪地中点水;纵横往来,又似蜘蛛在白絮中织网罗云。此时的项师傅不是用木锤怒击棉弓的勇夫,而成了一手持线架一手持细枝翩翩翻飞的舞者。
文化革命开始了,项师傅的弹棉花铺子与相邻的一些蔑匠铺、包子铺、棺材铺都相继关门歇业。“绷、绷”的棉弓声,慢慢在记忆消失。再看见弹棉花的已是多少年以后,在小区某角落,有农民搭了个临时的棚子,白天弹棉花,晚上一家子窝在里面过日子。等到小区里生意淡了后,一家子就卷了铺盖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听到久违了的“绷、绷、绷”弹棉花声音,儿时的记忆又一次从脑海深处泛起,只是不知大项师傅人在何方,这弹棉花的手艺是否后继有人。
现在弹棉花已进入了机器时代,工作效率是十倍于手工作业。不过还有些人愿意请弹棉花师傅加工,他们认为手工弹出的比机器轧出来的更松软,同时眼瞅着加工不会有黑心棉出现。
机器加工,提高了效率却带来的黑心棉的泛滥。也许因为手工弹棉花是门手艺,秉承这门手艺也秉承了一个手艺人的职业道德了吧。
只是,这门手艺还能坚持走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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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浮生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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