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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之旅 2006-10-20 09:47 收藏:0 回复:5 点击:2494
小时候，烧的煤基（蜂窝煤）是有计划的，一天就三四只煤基，要烧饭，要炒菜，还要烧开水，这是很难满足需求的。老虎灶就成了老百姓经常光顾的地方。 老虎灶的门面很简单，当街一个大灶台，上面嵌了二到三个又深又大的铁锅，另外还见缝插针的布下一大小不等的捂锅，主要设在烟道口，利用一下余热。一个粗大的烟囱顺墙而上穿出屋顶，是老虎灶最好的招牌，只要看到烟囱冒烟，就知道茶炉子开门卖水了。 将这种专烧水的灶台称为老虎灶不只是因为其称呼起来大吉大利，虎虎生气，象征着兴旺发达，而是因为其形如虎。灶台的投料口方方大大如同虎口，左右两个大大的深锅则是虎眼，灶台纵深一两米上面还镶嵌大小不等的捂锅为虎身，最后那个粗大高直的烟囱便是虎尾了。 老虎灶一般都是烧柴的，也有烧锯木屑的。一到晚上卖水的高峰时，炉里的柴就加得足足的，一个大锅里的水始终沸腾着。另一个大锅的里水也被烧热，待那个主锅里水下到一定位置后，就将热水舀了过去，这样可以减少等水烧开的时间。 晚上是打水的高峰，一般人家或多或少都要打上一二瓶开水做个补充，省一点煤基的消耗。吃过饭后，人们陆陆续续出来打点开水，供晚上洗脸洗脚用。这时是老虎灶最红火的时候，忙的时候要排队等着打开水。艳红的炉火映着老板脸上，更多的是一种亢奋。就是三九寒天，也能看到老板的额头上闪亮的汗迹。 那时打一瓶水是一分钱，如果你买他家发行的水筹，可以便宜一点，一角钱可以买十一或十二、三个筹子，主要视老虎灶生意淡季旺季或是与其它同业竞争情况而定。一个筹子一瓶开水。如果用水壶去打开水的话，老虎灶有标准的水舀子，一分钱一舀。这舀子也很有讲究，有的老板很仔细，一舀有多少都给你倒进壶里。有的老板则不规矩，一舀下去，急急的就往壶里灌，结果有不少又倒回去了。 小时候，家里人口比较多，打开水的事是常年不断的，特别是天一冷，不但洗脸要用热水，还要给老人小孩灌几个汤婆子，这热水可就要打许多了。通常一天打二三壶开水是很经常的事。 那时家里烧水用的水壶容量很不标准，去打开水，二分钱他打不满，三分钱它又装不下。一般我们都打二分钱的水。如果碰上好说话又客气点的人呢，二话不说，也不论舀子了，打满为止。有时遇上仔细一点的呢，对不起，规规矩矩二舀子一点不多，遇上刻薄点的，手上还玩点花样，二分钱，也就打了大半壶。所以，打水是看看是谁在当炉很重要，有时宁愿多跑一趟也要找一个爽气的人。 当时老虎灶是个很吃得开的行业，所以开得也多，居住的一条街上有好多家。小学时有个同学家就开老虎灶，所以一段时间在他那儿打水比较多，不过除了他和他二哥（姐姐的同学）当炉可以二分钱打上满满一壶外，其它时候被克扣的更多一些，后来终于转移到了另一家。 那时南京的冬天好像特别冷，老虎灶离家还有一段路，每次打水，拎着水壶，裸露在外面的手都冻得发痛。所以，冬天里一般谁也不肯去打开水。只有我，虽然在家最小，却是去的最勤。不是因为小被兄姐们欺。只是喜欢那种感觉。 站在老虎灶边上，看着开水在锅里翻腾，火苗在炉堂里窜动，看着老板伙计那额头汗迹光亮亮的模样，有一种莫名的热情。有时遇上老板娘当炉，因为我小，两舀开水后又加上半舀，把壶水加满，又有一种被人关爱的感觉。 随着燃气的普及，以及煤基，煤球不再是紧俏物资，人们不用依靠老虎灶供应开水了。老虎灶也迅速退出了历史舞台。没用一二年，过去遍布大街小巷的老虎灶都销声灭迹了。 不久前有一个电视报道，说南京城南还有一个老虎灶开着，不过那已不是营利性的。只是一个七八十岁老人对过去卖水生涯的一种情结，一种缅怀，一种执着。 附:图片上是南京尚存的一个老虎灶,估计现在随着城市拆迁已不一定存在了. 南京的老虎灶虽然大的结构上差不多,但各家也有不同,这只是其中较典型的一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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