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和装死
 
 
一切皆有规则  2006-11-14 05:51   收藏:3 回复:18 点击:2796          

  
  
  
  L昨日来信,询问我对于其为贫困学校募捐图书有无兴趣,问及操作,她说可以是图书,也可以是捐款,但捐款最终变成图书,送去学校。我复信说,一定支持。
  L是旧时同学,其夫是同学,也是同乡。四个月前,L致信说她生了,十时五分,顺产,女婴,六斤二两。隔数日,又信,让为小女儿起个名字,不过很是吝啬,只给了第三字的机会,王雨#,要求是花意,还要谐音,与#,让这女儿偏得自然之赐。与同乡电话,说着二丫,想着大丫,那个说我第一帅哥的女童。其实,我向来自知,所谓求名,不过是一种希望,而用什么做名,如同姓,得听祖宗的,很少见到名字不是祖父给孙子起的。给L及夫君的回信,类似少年时代的莽撞和戏谑,于是回电:二丫的名字,找了两个字,薇,或者芙,薇音动听,而芙意远。事关重大,丫爹务必重视,务必落实。乳名叫小薇好了,理由如次,一来丫娘好象叫过阿薇,二来都说女儿是爹前世的情人。
  生完小女儿后,在京做过出版社编辑的L,没有再出去工作,倒是热衷了一贯的公益事业,以前多次为山村饮水募过捐。关于图书的捐,L最后说,都是读书人,看着办吧,别光口头支持。
  
  关于读书,理解为念书,小时候,上学就是念书。读书人,自然就是念过书的人。
  是读书人么?
  读书人是社会思想的脊梁,这种要求和责任,是我所不能有的。以现在看,我给自己的定义,不是,以前以为的念过两日书,也就是识字除盲而已。
  但,我很是喜欢读书。这读,是要出声的,且要朗声,否则就是看书了。
  
  小时石羊东沟畔老庙改建的学校里,总是有朗朗的念书声,早起或者晚归的祖父,路过学校时,总是驻足片刻,细辨哪一声是大孙子,哪一声是小孙子的。早年农家的学校,没有电,我们总是摸黑念书,也不用看字,全是背诵,一人开头,数十人呼应,不分男女。我的喜欢朗读,也是那时养成的习惯。在宿州的实习,住在学校,很多闲时间,便朗读起来,那是台港文学很风行,余先生的《乡愁》朗读最多,还有《我的四个假想敌》。真的做了老师,在新婚的平房院落里,无数次热诵蒋先生的《大堰河—我的保姆》,读着念着,因为感动,泪流满面不能止。朗读,多是人后自己单独的表演,人前的唯一,是《荷塘月色》公开教学课上。
  
  念书感动了自己,曾经被妻笑过,说读书人真是脆弱。其实我看,是敏感。读书人的爱说话,想说话,要说话,是一种自然。白日说,晚上还要说,没人听,就写成字,贴在纸上。凡大事要说,没大事,就抛出一个异常的思考,拨动人心。
  读书人自来心苦,苦在明朗的太阳下,他总是能看到黑暗,而且总是与黑暗抗争。对读书人,统治者总是心存敬畏,既依靠管理社会,又恐惧其得人心。汉武和康熙帝都说过,欲得天下,必得读书人心。话虽如此说,凡不能得者,杀无赦!学而优则仕,历数风流,善终者几绝。一个董仲儒矗立起来,但他身后却是累累深坑,夺了很多读书人的性命。社会终是进步,性命是保留了,但同时也保留了耻辱,不堪者,要么投湖,要么悬梁或者服毒。
  
  很多年,不再朗读,甚至面对感动得欲让人放声的激情诗歌,也学会默默地读,或者说看了。说话的欲望也快要没有,甚至面对爱,也不愿意再表露。这么说,并不是把自己炫耀为读书人,我知道,我不是,也根本不愿意做。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庸者,读书人也。
  
  八十年前,许先生给周先生说了一句话:内心的麻木,装死的复活。忘记为什么许先生要说这样的话,但很是记住了,在那天的凌晨2点里。看到这一句的时候,窗外的雨想来很大,在呼呼的风里,撞在窗玻璃上,嘭嘭地响。
  
  不说话,是不是算死掉了。不算,是装死。
  说不说,或者装不装,在自己,是良心。
  
  良心的死掉,比肉体的灭亡更可怕。但我们现在通常的做法,肉体的被消灭,总是在良心多次死掉之后。
  
  良心,死不死?
  面对拷问,仍然装死,不说!
  
  那干什么去啊?
  走,读书去!
  
  
  附:1、《我的四个假想敌》
  http://www.white-collar.net/01-author/y/21-yu-gz/003.htm
  2、《大堰河,我的保姆》
  http://www.white-collar.net/01-author/y/21-yu-gz/00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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