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花
 
 
子曰店  2007-08-28 21:57   收藏:1 回复:1 点击:802          

   (一)婆罗花
   金色的婆罗花
  
   这是第一世。
   大梵天王引若干眷属面见世尊,着南无垢世界无忧宫优昙菩萨献金婆罗。尔时世尊即拈奉献金色婆罗花,瞬目扬眉,示诸大众,默然毋措,有迦叶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众皆额手独修伽度颔首不言。
   世尊问:“伽度,你作何不言?”
   修伽度答:“北方黑山大地夜叉作祟,引三千大千世界一切地狱猛火烧炙,彼处所有众生不得刹那安宁。”
   优昙上前言:“愿降无情水,灭无常火,以助修伽度平夜叉祟。”
   世尊许,修伽度同优昙佯长去。
  
   狻狎满意地看着眼前匍匐一地的村民,为首的村长战战兢兢地供上今日的贡品——看上去美味又新鲜的童男童女,不远处几座被火烧得倒塌的房屋废墟旁,隐隐传来妇人的嚎啕,又旋即被谁堵上了嘴,顿时悄没声息。在连续六个村庄被业火烧成平地之后,第七个村庄立刻顺从地奉出牲礼,不敢有半点违抗。
   狻狎不过是夜叉王麾下六万四千夜叉中最普通的一个,在地狱的时候每日无非挖空心思琢磨如何讨好夜叉王,如何从别的夜叉手中多抢夺一丝食物又如何保护好自己手中那少得可怜的食物,何曾想过会有今天这样奉若天神般的惬意风光。这一切都拜夜叉王所赐,狻狎感激地想,若不是他率领六万四千夜叉冲出地狱降临黑山,哪有眼前这些跪得头都不敢抬一下的人类,和那些鲜美的血食。想到血食,狻狎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然后下意识地鄙视自己这个没有出息的举动,怎能在人类面前表现得如此穷酸,被食物看穿自己的没见过世面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情。
   肚子里咕噜一声响,提醒狻狎思考这样复杂而无用的事情不太适合它的大脑,只要填饱肚子就好了,它嘿嘿傻笑着伸出爪子,抓向那两个白白胖胖的贡品,期待滚烫的血液喷溅带来的快感。这时它听见空中有个女子清脆地喝了一声:“无垢•北冥•凝!”
   然后一切便结束了。狻狎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层厚重的冰壳从爪尖凝固,迅速地沿着手臂向上蔓延,覆盖全部身体,然后伴随着轻微的 “喀”的一声,整个身体分崩离析,冰渣散落一地。
   村民惶恐地看着眼前突生的变故,忽然最年老最有见闻的长者大叫道:“优昙菩萨!这一定是优昙菩萨!”他不顾一切地向着空中顶礼膜拜,那里却再早已悄无声息。
  
   修伽度施大佛法,聚六万四千夜叉,以北海为炉,以青岩为柴,五味真火时时烹煮,一日一夜,三万二千生三万二千死;以黑山为柱,以罡风为刃,悬夜叉其上片片血肉剥落,一日一夜,一万六千生一万六千死。
  
   夜叉王终于愤怒。他释放出无边火海,一道道火焰像翻滚的蛇一样四处蔓延,驮着他直冲天际,穿过云层站到了修伽度面前。夜叉王踏着愤怒的火焰,头发和衣摆在热浪中飘飞。修伽度,他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上天尚有好生之德,你为何要将我夜叉族赶尽杀绝?修伽度好整以暇地双手抱于胸前,脚下踩着洁白的云朵,他说,上天只生可生之人,我也只杀该杀之物。话音刚落夜叉王便一挥手,化作一道火箭直奔修伽度胸前。与此同时,隐身其后的优昙突然现身,双手画了一个大圆:“无垢•南引•华。”乳白色的浓雾迅速扩散开来,来势汹汹的火箭立刻如同冰融于水一般消融殆尽。
   "优昙?”夜叉王立定身体惊诧道,“为何要助他?"优昙答道:"伽度怜悯众生,我心敬重。”夜叉王大怒:“既是你自求早死,那也休怪我无情!”一语未了,夜叉王便掀起漫天火海,劈头盖脸地向二人压下,这火来势凶猛,若是沾上一星半点,即是元神俱焚。眼见得二人葬身茫茫火海绝无逃生的可能,夜叉王正欲仰天大笑,却不防一把长剑穿胸而过,修伽度与优昙自不可能之处现出,完好无损。“怎可能!”夜叉王不甘心地喷出大口血雾,修伽度知道优昙喜洁,急忙挡在她面前,却还是来不及,两人身上都沾到了暗黑色的血迹。优昙皱着眉头看看衣衫上的污渍,道:“你刚才看到的只是我用一点雾气点化的幻象,只有现在这个才是我们的真身。”闻得此言,本已奄奄一息的夜叉王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却看见他的嘴一张一翕,声音由小转大,手中渐渐凝出乌金色的光球:“……以吾之血为媒,借尔之力,共堕六道轮回,受七情之苦,破!”优昙闻得大惊失色,一晃手凝出一把冰剑斩下,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伴随一声大喝,乌金色的光球瞬间炸裂,吞噬掉整个天地。
   光华过后,一切依旧,唯独云层上没有了火焰,没有了浓雾,没有了优昙、修伽度和夜叉王。
  
   (二)彼岸花
   彼岸的彼岸花
  
   这是第二世。
   听风立于海边礁石上,施展一套少林三十六路小擒拿手拳法。他自小聪慧,与佛法颇有宿缘,可少林寺方丈偏偏不许他落发出家,只说他尚有尘缘未了,做不得六根清净之人。喜得他生性豁达不羁,虽不得不留在攘攘红尘,却也不大在意,自诩为“独行侠”,整日里无非行走江湖,浪荡人生。只是时常好奇,究竟是何等尘缘,让他不能落得清静。
   这套三十六路小擒拿手听风自小练习,早已使地纯熟,此时一路使出,只觉畅快淋漓,心中大快。正在怡然自得之时,忽听得身后有破空之声传来,似是什么暗器,急忙转身回避,只听啪的一声打在礁石上,看去竟是一滩水。“看不出你还是有两下子的,竟然躲得过我的水弹!”回过头去,却见一名娇小少女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手里握了一副弹弓:“那试试这样还能不能躲过!”话音未落,便又有三枚水弹分上中下三路飞来,直取要害。听风见这三个弹子取位虽准,力道却不够,轻飘飘的没有多大威胁,知是那少女腕力不足,当下伸手轻轻一抓,便同时抓住了三个弹子。少女本来志在必得,却不料被人破得如此之轻松,愣了半晌,忽然弹弓一摔,冲上来对着听风就是一巴掌,气冲冲哗啦哗啦趟着水跑开了。听风没料到她突然发难,来不及闪躲便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女离去的方向,不以为然地揉了揉脸,坐下来打坐运气。
   大悲经才诵到第二卷,忽然听到有人很近的呼吸声。听风睁开眼,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离了自己不到两寸,却是刚才跑开了的那少女。眼睛的主人似乎也吓了一跳,急忙向后躲开。“喂,你武功这么好,陪我出去玩好不好?”听风见得少女收了刚才的惊诧神色,努力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不由得暗暗好笑,他也板起脸说:“不行,我有要事在身。你还是早些回家去,以免你家人担心。”不想少女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离家出走了……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又凶又丑的人,我不肯,就离家出走了……”
   纵使听风有金刚不坏护体之神功,也挡不住小女儿家家眼泪的攻势,何况他平生最恶爹娘为蝇头小利而舍弃女儿幸福,略微思索之后便答应了。所幸他本无甚大事要办,一个人是浪荡江湖,两个人也是浪荡江湖,有人陪同着游山逛水也比从前多了份乐趣,只是这刁蛮小姐的脾气实在太难捉摸,开心的时候哥哥长哥哥短乖巧可人,不开心的时候说起风就是雨,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她便开始耍小脾气,要么噼里啪啦一阵乱打要么几日几夜也不理睬,一路行了十几日,如此这般都已闹过几十场。听风唯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不同小姑娘一般见识,独自暗暗苦笑。
   这一日二人行到黑山脚下,传说中优昙菩萨和修伽度大战夜叉王之地。筱优儿——那姑娘的名字——兴致勃勃地提出要去缅怀古迹,听风不忍拂她的意,便陪同一道沿山路逶迤而上,只见沿途荒瘠不堪寸草不生,遍地唯有被晒得龟裂的黑色怪石。行到半山,忽见得前方黑压压数十人聚在一处,为首的长者大声祈祷着什么。听风凝神听了一会笑着对筱优儿说:“他们在祭天求雨,我们有一场热闹可看了。不知道呆会儿会献出什么祭品。”正说着,脸上的笑意却忽然凝住了,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筱优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见被抬上祭坛的竟然是一个活泼泼的三岁左右的小女娃。那年幼的孩童对自己的命运全然不知,还只对着台下某处呵呵地笑,想必那里有她的爹娘。
   “我要去救她!”筱优儿抬腿便走,不防被听风紧紧拽住:“你疯了!那里至少有四五十人,以你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全身而退!”筱优儿急道:“哪里管得那么多,先把人救了再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掉祭天!”两人正在拉扯,却惊动了求雨的那群人,有人喝道:“什么人?”说着便过来了七八个大汉察看情况。眼见躲不过去了,听风硬着头皮正要答话,忽听得身边筱优儿答道:“我乃南海龙宫三公主,见尔等心虔,特来降雨解旱。”不只听风,过来的那七八个人都吃了一惊,他们半信半疑地打量着筱优儿。“喂,说得这么玄乎,如果他们真要你降雨该如何是好!”听风悄悄凑在筱优儿耳边,不无担心地说。她轻轻笑笑,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风心怀鬼胎地同筱优儿跟随那几个大汉走到祭坛前,大汉同刚才大声祈祷的那个长者耳语了几句,老者上下打量了大量筱优儿,道:“姑娘刚才声称有异能可降雨?那还请借姑娘贵手普降甘露,解我黑山干旱之苦,我等自当重谢。”筱优儿大大咧咧地道:“我不需要你们的重谢,我只要你们放了她。”话说着,指向祭坛上的小女娃。“若真能降下雨来,自然依姑娘所言放了她,可若不能降雨——?”“大不了用我来祭天!”筱优儿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就一言为定!”长者拍手道。
   筱优儿站上祭坛,手捏驭水诀。风来。她唤道,平地风起,吹得衣袂飘飘,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听风不觉看呆。吾乃南海三公主,以吾父之名,着风师雨工速速来此降无根之水,以神力赐众生皆悉清凉,雨起!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滴开始狠狠地砸下,迅速被干涸已久的土地吸收。再过瞬间,雨点便排成线串成串结成密集的珠帘,铺天盖地地倾泻下来,恍若九天银河下人间。在一群人的欢呼声中,听风挤到筱优儿身边:“厉害呀,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筱优儿却苍白着脸色苦笑:“只怕没这么简单,我们要就此分开了。”听风大惊:“这是为何?”筱优儿道:“我本名叫龙女,真的是南海龙宫的三公主。那日逃婚出来遇见你,便一直小心翼翼隐藏法力从不敢使用。我若不用父王便寻找不到我的踪迹,可是我刚才不只用了法力,还借用了父王的部分法力,他已经知道我在此了,只怕很快就会赶来将我捉回去。”听风大怒:“岂有此理!婚姻大事竟不为儿女幸福考虑,我绝不让你父王带你回去!”筱优儿哭道:“你不会法术,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的,我们只有在苦海彼岸再见了。”
   正说着,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空中传来一个威严却又冷冰冰的声音:“龙女,你在外游荡多日成何体统,速速随我归去完婚!”筱优儿哭道:“那东海龙王的小儿子荒淫无度,他都有四个妻子了,哪里还缺我这一个!”一道闪电劈到她脚下,那声音愤怒地说:“不许如此说你夫君!南海与东海联姻意义非凡,你一个黄毛丫头如何懂得,还不速速随我归去!”一直不作声的听风忽然大叫道:“龙王你听好了,我已同龙女拜过天地结了夫妻,现在她已是我听风的人,你做父亲的怎能不经夫君同意就随意带走女儿?”筱优儿吃惊地看着听风,眼里的泪珠如同珠链一般滚下,任由听风握住了自己的手。龙王恼怒地从云层里现身,他气急败坏地说:“哪里来的臭小子,竟敢败坏龙女的名声,挑拨南海和东海之间的关系!也罢,若是杀了你,便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 话音未落,一道霹雳从天而降,听风眼见根本无法闪躲,干脆闭上眼睛等死,却听得筱优儿尖叫一声“不要”,猛地扑了过来挡在身前。听风目瞪口呆地看着筱优儿胸前被霹雳刺穿,他紧紧抱住她,嘴里只会反复说:“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筱优儿脸色苍白,却还硬要挤出个笑脸:“傻子,哭什么,我去苦海彼岸等你,你一定要来,我们去看彼岸的彼岸花……”
  
   (三)烟花
   绚丽的烟花
  
   这是第三世。
   “女子站在墙头向外张望,她听到了大街上娶亲的唢呐声。声音穿过层层房舍到达后花园所对的僻静小巷,已经缥缈得几乎不可闻,女子依然听得出神。这时她听见有咯噔咯噔的马蹄声传来,一向偏僻的小巷竟然有人来。女子看得好奇,而那马上的书生也恰好望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觉看呆。也许过了一瞬,也许过了一生,墙下花园里丫鬟忽然慌张跑来,小姐,有人来了。女子慌忙下墙,心里却开始挂念那个英俊书生。然而晚上,父亲唤她出来见远亲,她又见到了那个书生。”
   “那后来呢?”
   “后来,一个叫蔓蔓的丫头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却还在不停问后来。”
   “呀,释天你好赖皮,这样的片断也算是睡前故事吗?重讲一个,重讲一个。”
   蔓蔓,我的蔓蔓。我轻声地给你讲着故事哄你入睡,你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在我的怀里,安稳塌实。我总是看不够你的脸,纯洁善良得像个天使。蔓蔓,我的蔓蔓,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们的从前,跟我们的将来,可是我都知道,你不再是优昙或是筱优儿,我却再次成为修伽度,以及听风。这一世,换我恢复了力量,甚至比你上一世的更多,我甚至记得三世来的每一件事,你献上的金色的婆罗花,还有彼岸的彼岸花。这一世,换我来保护你,即使以智慧如我,也猜不出夜叉王这次又将化作什么,可是,我终将保护着你,我们将看尽一生的烟花,一次一次的短暂瞬间,会凝聚成漫长的一生。
   蔓蔓,我的蔓蔓。有时候我很感激夜叉王,若不是他将我们一同堕入人间,我们绝无可能像现在一般,整日耳鬓厮磨,或许你仍然伴随在大梵天王身边,而我继续跟随如来,看透时间与距离,超脱一切。
   蔓蔓,我的蔓蔓。你轻轻嘟着小嘴,你说要我陪你看一年又一年的烟花,绚丽的烟花,你也说烟花太过短暂,转瞬即逝。可是蔓蔓,我的蔓蔓,你却不知道永恒也是由无数个瞬间累积,只要耐心收集,烟花也可以是永远。
   蔓蔓,我的蔓蔓。你便安心地睡吧,有我在身边,不用担心任何事情,一切我都会替你收拾好,无论是凌乱的房间还是闯祸的烂摊子。你只要能够这样陪着我,依恋着我,我就足够,完全足够。
   心满意足。
  
  (四)解语花
   约定的解语花
  
   这是世外之世。
   黑暗。黑暗如同水一般流动,从身边倏忽而过,纯粹的黑暗,这是最初的最处,天地混沌不堪时候的那份黑暗,没有光,完全没有。
   优昙看不见自己的所在,她站在原地,一步也无法挪动。最虚无的以最严密的方式包裹四周,用看得见的黑暗隐藏了一切,于是什么都看不见。优昙终究还是开始不安,无法迈出第一步。夜叉王的血咒生生将她从原本的世界抽离出来填塞到这个空间的缝隙,对于未知东西的恐惧,似乎谁也不能避免。修伽度呢,他又到了哪里去了,拥有大智慧的他,这般的情况他应该能够应付自如吧?
   优昙,熟悉的声音从身边响起,你还好吧?这分明是修伽度,一如既往地柔和与自信。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优昙冰凉的手,跟我来,他说。优昙忽然安心下来,跟着修伽度慢慢向前走,黑暗依旧如同水一般从身边倏忽流过,却再不能动摇她分毫。
   修伽度……我们这是去哪?
   自然是人间,修伽度苦笑着说,夜叉王已经先我们而去了,在接下来的若干世里,我们三人的命运都被联系到一起,相互纠缠,无法挣脱。
   没有办法破解吗?
   或许有吧,时间开始流逝以后,血咒的力量也会逐渐减弱,总有一天会完全消失,那就将是我们的最后一世。
   修伽度……
   什么?
   你不感到恐惧吗?
   这不过是我们修行中遇到的一个劫,修伽度轻轻笑笑,任谁都会有劫,佛祖尚不例外,何况你我。既然来了,便坦然相对吧,恐惧又没有用的。
   于是两人都沉默。优昙握着修伽度的手,温暖的力量从他手上传来,同时还有镇定和安心,一步,两步,三步,优昙心里缓缓数着。在空间与时间的缝隙里,一切法力皆不可用,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慢慢走路,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许久没有这样走过路了吧?修伽度仿佛读出了她内心的想法。无垢世界无忧宫优昙菩萨,诸天世界第一女身菩萨,自小身负异禀,母梦食流星感而有孕,十二月后自腋下诞出,生而能言、能行、能破邪恶、手结大无畏印。他笑着述说她的过去,你又将回到你曾经熟悉的人间,不要怕。
   优昙忽然想起修伽度从未到过人间,他是佛祖右眼所化,生而成佛。他应该对即将面对的世界更陌生吧?优昙心里想,紧紧攥住了修伽度的手。
   修伽度,我们以后要怎样相认?
   我以青衫为记,你见到身着青衫之人,自然就知道了。
   那我就以这对解语花为记,它是我精气所化,分别能够相互吸引,我们各执一支,到时自会指引我们相见。
   前方渐渐有了光亮,乳白色的光温和地闪耀,光亮之后便是人间。优昙与修伽度相视一笑,紧紧握着手,慢慢融入了那片光亮之中。
   将有一个全新而陌生的世界在那里等着我们,可是,在那陌生的世界里,至少还有个熟悉的你,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很安心。

作者签名:
  你累积给我的伤害  我是真的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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