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诗歌的坐标
海魂
2007-12-05 10:40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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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是诗歌的坐标
海魂
本来想说“阅读产生了诗歌”,但这个命题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因为大家都知道,艺术来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阅读产生诗歌”就是本末倒置。不错,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生活就没有艺术,当然也没有诗歌。可是,傻瓜有时候会说出一句很诗歌的话、疯子也会画出一幅很美术的画,他们也有生活,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生活。谁都有生活,那么,谁都能成为艺术家吗?不能。我曾经也说过,只要生活需要爱,就会有诗歌,诗歌是用心写的。既然如此,阅读怎么能产生诗歌呢?
我们知道,艺术只不过是心声的表现形式,所有的艺术都需要表现形式,也就是说,艺术是心声的表达方式,有人写诗,有人唱歌,有人画画,人们通过这些形式表达自己的一种激情和幻想。我以前写诗歌,自小就写了,怎么会写呢,还不是读了别人的诗,依样画葫芦画出来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幻想越来越少,理想越来越淡,生活的担子像诗歌一样压在我的肩膀,越来越沉,表现诗歌的形式越来越单调。有个小青年笔名叫吾同树的曾经不客气地对我说,你不要再写诗了,去写杂文好了。11月去珠海参加了广东第二届诗歌节,面对众多的诗人、诗集和诗刊,我还是没有写诗的冲动。后来酒喝高了,和几个无拘无束的诗人在一起,忽然感觉了自己是诗人,连夜在手机写了《我原来也是诗人》,回来后发在“露天吧”,居然又给吾同树狠狠地砸了一砖:“老海的诗越写越臭。”究竟臭在哪里?没人告诉我。我估计不是生活也不是思想的问题,应该是叙述和语言的问题。每个时期每种艺术都有不同的表现,艺术的表现形式是语言,而语言的组合则是叙述。我在阅读了《人民文学》的田耳《环线车》、笛安《请你保佑我》、许则臣《人间烟火》、魏微《李生记》和叶勐《宇宙制造者》等中短篇小说后,我对小说家石磊说,你也应该去读读名家的小说,去了解与时俱进的语言和叙述。
为了弄明白我的叙述和语言落后在哪,在阅读了上述小说后,我专门阅读了陈衍强《农村娃儿》、羽微微《花房姑娘》、胡茗茗《灵魂的背后》和离离《二○○七年的河流》,我真的很吃惊,我的语言和叙述,早就被淘汰了。当然,这些是优秀作品,距离太远,那么,像吾同树他们的诗歌呢,又有什么妙处值得学习呢?我迫不及待地翻开游子衿《故乡》诗刊,这里是“梅州次生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张小媚》,作者陈剑州。陈剑州的诗歌,叙述很平稳、内敛,就像乡间小路漫步。他的语言是朴质、静谧的,抛弃了都市的繁华和喧嚣。《晓红嫁人了》一诗,质朴得很可爱。“晓红既不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也不是我的情人/甚至我对她从来都没有多余的想法/但是我始终搞不清楚/那个美丽的夜晚/为什么听到有喜酒喝/我却感觉到胸口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诗人弄不明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结婚了,自己的心会被扎了一下,其实,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因为有这种感觉的人是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而自己还没结婚的念头。扎了一下,就扎出了诗。这样的诗我喜欢阅读。
再找找砸我的人的诗。吾同树15首,每首的写法不同,但词汇和喃语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他屏息凝视水面,世界多么安静/谁都无法让那盆清水泛起涟漪”(《纯美之心》)。第一首的《长布村》,一首20行的诗歌,他就像懒婆娘的缠脚布一样罗列了8行墟名和里程,读下去,才知道写的是外婆的一生,没有去过县城的外婆终于在月朗星稀的夜晚,被儿孙用车送去了县城,“驶进火葬场,送她的人都睡着了/安安静静地抵达了城里”。诗人慢吞吞地用20行字,囊括了外婆一生的平静和顽强。
还有杨克力挺的女诗人燕窝的诗,虽然很简短,但都富有内涵。再读另一个女诗人拖把的作品,我更惊讶,这两个客家女孩,比她们的兄弟们更奔放更阳光。如果说,男诗人是从私塾走出来的挂角囊萤的放牛娃的话,女诗人则是五四时期回到老家的大小姐,她们吃着燕窝,拿着拖把,把乡村阳光的叙述打扫得很炫目,打扫得语言鸡飞狗跳。同样是写阳光,墨痕写到:“今天天气很好。我翻出/陈旧的语言,打开内心的结/开始晒太阳。我说:阳光不错”(《永远的微笑》)。而拖把是这样写的:“清晨真相太白。/我和我的真身,/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哈哈,使我大为快活。”(《日出快活图》)燕窝则说“我相信稻子。相信由生到死。老不死,直逼高产!/我要把自己从稻田里割掉!向着太阳。”(《黑蘑菇剧场Ⅲ》)从专心的阅读中,我发觉,诗歌已经不再是诗人做梦的呓语,而是现实赋予的叙述和语言,只有把握住艺术的发展脉搏,就永远快乐。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的,像我,已经到了濒临淘汰的边缘。所以,我要阅读,在阅读的坐标中,看看能否捞到一根稻草,游出困惑的漩涡。
2007年12月1日
原创[文.你评我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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