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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文 2007-12-12 16:47 收藏:0 回复:1 点击:4739
姥 爷 （一） 坡上那五亩地 平展展的领奖台 耀武场威的麦穗 年年五月 踏着布谷鸟的口哨 满面红光 齐刷刷 列队领奖 洒着香水的南风姑娘 和他们一一握手 将一枚太阳的金牌 挂在金灿灿 目光的脖子上 （二） 那位瘦黑的老汉 职业教练 烟瘾犯了 六十年前的一个夜晚 回家打火抽烟 我这个不懂事的石头蛋 是他的外孙 今天才赶来 给他送烟 他给我的遗传 倔强的脾气 浓重的烟瘾 一老一少 烟锅对烟锅的火种 风吹浪打 终将没断 （三） 四头健壮的黄牛 腰一样弯的木犁 从大山嘴里 掏出来的这五亩地 还有戒不掉的烟瘾 是全部家产 牛系在绳子上 他系在轻轻的烟丝上 木犁狠狠压在身下 还有教我火镰打火 是他全部的生活 （四） 将自己全部重量 全家人的希望 由四头牛拖着 深深犁进泥土 想把深埋的穷根 翻出来 让太阳晒干 还嫌太轻 犁辕上又加上 我这个十二岁石头蛋 石头还没长棱角 经常掉进犁沟 呜咽的哭声 姥爷的呵斥 鼻涕眼泪 都长成第二年 肥头大耳的麦穗 远远近近的乡亲 来看稀罕 四只黄蚂蚁 拖着两只蚂蚱 百里中条山 都在出汗 （五） 姥爷走了六十年 没有离开这块土地 汗珠子还在发芽 力气还在使劲 四只蚂蚁拖两只蚂蚱 还在人们的嘴边 耙来犁去 我这块没出息的石头 却长了胡须 （六） 姥爷没有离去 还守护着五亩地 坟头上开放的野花 是他倔强的脾气 草叶上的露水 是想我的泪滴 清明时 总要烧几包 中华牌香烟 烟锅对烟锅的火种 长绵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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