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溪河畔的笑声
残文
2008-01-07 21:16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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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元月七日是著名诗人公刘逝世五周年纪念日,在这深山老林,为我尊敬的、多灾多难的启蒙尊师写下这些文字,以表怀念。
1974年夏末,我被派往当时举世闻名的昔阳大寨,辅导文学创作。集聚在那儿的都是全国有名的大家,哈巴狗似地向大寨献殷勤,表忠心。有一天正在二招食堂吃午饭,不知是谁悄悄地说了一声,“公刘来了!”尽管声音很小,但很响亮,人们忽地一下站起来了,就象羊群看到狼一样,不知是惊奇,惊慌还是惊吓,说不出的情绪围绕着餐厅。
我拨过人群,走出餐厅。公刘老师站在门口,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快给我找电话,要告诉小麦,我已安全到达昔阳。”我知道刘老师是一位尊老爱幼、人情味很浓的诗人。他母亲在世的时候,每天晚上,必须给她洗脚,再把老人家背到床上睡下,然后去忙自己的事。母亲去世后,他和女儿小麦相依为命,痛苦地煎熬在不正常的社会氛围中,不管去什么地方,下车第一件事,就是电话告知自己的下落。
和小麦通话后,我把他安置在一招住下。他告诉我,是来写关于大寨的电影剧本的。我突然记起,在太原的时候,他不只一次地给我说过,他要写一个象《阿诗玛》那样的反映大寨的电影剧本(当年他整理出版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了长篇叙事诗《阿诗玛》后,紧接着就写了《阿诗玛》电影剧本)。他说得很坚定,很有信心,说他要和别人不一样地写大寨,把大寨真正实质的东西写出来。我终于明白了,他是来实现他的宿愿的。问我能不能从中调停,和有关人员见见面,说说自己的意图和想法。
当晚,我就见了说话算数的政界的头面人物。得到的回复是冷若冰霜的警告:“大寨象唐僧肉,很多坏人都往大寨钻。”我尴尬地说,这是公刘,他一定能写得很好,《阿诗玛》就是他写的。主管的官员说:“公刘?母刘也不行!”就这样,公刘老师在一阵嘁嘁喳喳的议论声中,冷落在白眼和讥讽中,没人敢接近,更没人出面接待。
使我吃惊的是,对这种境遇,公刘毫不在意,好象意料之中,又似乎习以为常。
于是,虎头山下,松溪河畔,昔阳大寨的大圪崂小岔,都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当时同行的还有徐明德(徐现任《杨子江》诗刊执行主编)。在河滩的大石头旁,河沙的坎窝里,玉米地的塄塄上,我们毫无顾忌地谈天论地,说东道西,讲故事,说笑话,猜谜语,当然谈得最多的是诗,说到高兴处,公刘老师那象战马嘶鸣般的笑声,和徐明德嘹亮的军歌声,不断引来如云如雾的参观人群的惊奇的目光,把那紧崩如弦的政治气氛也缓解了许多,那些烦恼和忧虑都随着松溪河水的哗哗声流走了……
在那段日子里,我看到了诗人的另一个侧面,且不说他的言行,是对当时那森严、惊恐的气氛,是嘲笑,是蔑视,单从戏谈怒骂中,他知识之渊博,见解之深刻,那是不屑说的,惊人的是,他对自然世界也那么热衷和迷恋,他随意在路边采下一棵不知名的小草,问道:“这是什么草?”我和小徐摇摇头,他又采下一根,问这是什么草,我们又摇摇头。他说: “这样不行啊,诗人的知识应该多一些才好。接着,他抚展了草叶,娓娓说道,这草属于什么本什么科,学名叫什么,别名叫什么,几月吐芽,几月开花,什么颜色,花有几瓣,好象比神农氏还清楚。
我们来到公路旁的一个悬崖下,他指着一层岩石问,这是什么岩?我心里想,我是学地质的,这可难不住我。当我粗略地说出岩石的名字和它的岩相成分的时候,他在认真听着,然后点点头说:“这是一层煤矿的标志,这层岩石下二十米左右,有一层两米厚的煤,而且煤质较好。”我惊讶了,我叹服了,他说得一点不错!后来我去周围调查了一圈,也验证了他的说法。
这种欢快而难得的际遇,很快就结束了。当地政府通知我:“公刘必须赶走,一天都不能多停!”第二天早上,天刚刚蒙蒙亮,我和小徐含着泪把他送上去太原的汽车。我们没有握手告别,只是凝视着对方复杂的眼神……
被
文坛.心路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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