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蝴蝶 三
 
 
妖娆洛神  2008-02-26 16:06   收藏:1 回复:1 点击:6457          

   第三话 红焰如莲,谁作彩蝶翩跹
  
  “回大王妃,王爷果然是去了蝶恋园了。”侍婢绿莹悄悄的附在潘巧云耳边低声汇报。潘妃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杵在当场不知如何反应,半响才恨恨的咬着牙,拍着紫檀木雕刻的湘妃塌低骂道,“又是那只骚蹄子勾引了王爷?”绿莹小声道,“回王妃,奴婢也没看个真切,听灶头上老杜说,蝶恋园的主子是王爷的心爱,这些年都被王爷锁在园子里,专门派了青曪看守着。”潘妃的眼神顿时又冷又锐,像冰剑,“难怪了,枉我对他一片痴心为他养儿育女,还为他找了美妾伺候,他居然这般绝情。这没权没势来路不明的骚货也敢跟我争宠?太小看我潘家的实力了。”她冷冷一笑在绿莹耳边低声嘱咐了几句便得意的笑了。
  
  黄昏,骁翰多罗便被一道密旨召入宫内,临走前恋恋不舍的看着蝶恋园的一景一物,俊容上的缠绵痴情落入了一双阴恻恻的凤目中,她恨恨的捏紧了双掌,染了紫红丹蔻的纤指将柔嫩的掌心掐出一个个半月的印记。
  
  青曪如同往常一般,将水端入小主子阁楼,小主子这些年来一直处于昏睡不醒的状态,十五岁的她看起来只有八九岁,娇小苍白,眉心处菱形朱砂痣隐隐耀动,近日来越发的鲜艳夺目,似快要滴出血一般,添了几分柔婉与娇媚。“着火了……”后院不知谁惊慌的大叫起来,青曪一惊,推开窗户环顾四周,只见黑烟滚滚直冲云霄,烈火熊熊无数火蛇狂舞,肆无忌惮的吞噬着她的香闺暗叫一声糟糕,直奔她的住处。
  
  室内,几抹身手矫健的黑影夹带着银亮光芒从窗口跃入,“受死吧……”明晃晃的大刀毫不留情砍向床上,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
  “是何人要你们前来……”轻风卷起层层纱帐,露出一张美绝人寰的朱颜,她微微轻张粉红的薄唇,笑意盈然,嘴角柔柔上扬,扯出绝美的弧度,丝缎般的青丝衬着苍白的容颜,一时满屋似春色弥漫,诸色无相,令得闯入屋内的数名黑衣杀手惊为天人。诸人无言,均觉冷汗淋漓,无形间的气势逼迫他们不由自主的下跪于地,似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青曪护驾来迟,请主子恕罪。”婙笑得邪媚,似早知会如此,忽然一阵气流的波动让她轻轻皱起了眉,“咦,姽婳竟然提早,青曪,你快去看姽婳……”青曪顿时记起小主安危,当下责怪自己为何不是抱着小主前来。
  
  那场大火令青曪终生难忘,猩红的火光照亮了整片漆黑的苍穹。一股浓稠的焦臭味搀杂着木材燃烧的熏烟滚滚而来,因为高温而不断扭曲着,那些曾经华美而精致的琉璃瓦雕梁柱都在烈火中劈里啪啦的呻吟着,有的已经焦黑而面目全非。
  
  青曪的瞳孔中倒映着漫无边际的火焰,乌黑与亮红交错在一起,仿佛已燃烧了千百年。火光盛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朝他走了过来,那么虚幻不真实,就像是从火中走出来的一般。浅绿色的衣裳,粹白色的轻纱,飘飘衣袂和雪白的发丝如同她前行时的步伐,幽雅得像是一只兀自起舞的蝴蝶,轻萦慢绕。妖媚而窈娆。让青曪觉得奇怪的是不论那个人的步伐是多么轻盈脱俗,他都无法克制住自己的畏惧,一种从心底深处蔓延扩散开来的畏惧。他睁大眼看着她走到面前,一缕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小主……”从火焰中走出来的姽婳用白皙的手摸了摸青曪那被烟熏得有些肮脏的脸,轻轻地笑了,那笑容令他永矢弗谖,明明是比山涧里幽幽清泉还要清澈明媚的笑,在这样灼热充满着死亡与令人窒息气息的地方却让他感到心惊。那种君临天下的威仪与气势,那倾国倾城千娇百媚的容颜,让青曪无数次被折服,这是张冷凝中带着艳丽的脸,修眉斜飞入鬓,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秋波潋滟,媚光流转,妖魅带笑。她用那双勾魂夺魄眼看着青曪,轻轻问:“娘亲没事吧?”青曪立刻低下头,“回小主子的话,主子无恙,卑职失职,竟忘记小主子身处火海,卑职罪该万死!”
  
  她的脚轻轻划着地面,青曪只看到那白缎鞋面上的珠花微微颤抖着,“青,你没做错,若非这般,我也不会醒来,何罪之有,起吧。”轻描淡写的嗓音令他感到毛骨悚然。这样娇小的她,这样一个有着仙子风姿的人竟会使他堂堂多罗王府第一等带刀侍卫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看着她那双如亮若星辰深邃如琥珀的眸。
  
  “婧……”骁翰满脸焦虑不顾烈火焚烧,一头撞进她的香闺,见到她软软的躺在床榻上,毫发未伤这才缓过神来,若非方才到达皇城宫门时发现王府失火,而黑烟浓烈处正是蝶恋园所在,当下顾不得皇命不可违策马扬鞭速速返回的话,他的婧……骁翰不敢想象。
  
  “大胆奴才,你们一个个跟木桩子似的跪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本王滚出去,”骁翰虎目圆睁隐隐透出一股杀气,大步流星抱起床榻上的她,小心翼翼揽入怀中,用斗篷护住她冲出火场。府内管家已喊来侍卫家丁提着水桶纷纷赶至。“姽婳……”婧软软的唤着女儿。骁翰挑起剑眉,姽婳!?“卑职青曪护驾不周,请王爷治罪!”怀抱着小主子的他直愣愣的屈膝向骁翰多罗请罪。
  
  “娘亲……”姽婳探出小脸,这就是他与婧的骨肉,那眼角,那眉宇分明就是幼年时的婧,就连眼底的神情都是一般冷冽清寒。。“蝴蝶!”丫鬟小雨惊叫一声,众人抬头看去,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群透明的蝶,似裹着一团火妖娆胜血,停落时却好似一夜风吹开了满树的樱红,那宫里雕花的窗棂上被蝶翼所覆盖,像下了细细的一场赤血,它们欢快的萦绕着姽婳飞舞,像参加一场盛大华宴。就连骁翰也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为何会有如此美丽的存在呢?绝望的,疯狂的,焚尽一切的火焰,美得像一场无枉的灾祸,各人内心深处涌起异样的情愫,红的火,透明的蝶,那浴火的精灵有种令人心悸的诡美。
  
  “婳儿!”骁翰对这孩子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当初那个险被他掐死的女婴。“婳儿见过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一声王爷千岁顿时让骁翰呆住了。这孩子的眼里有着无比深厚的恨,从她呱呱落地到哑哑学语,到如今出落得仙姿天颜他都似乎未曾参与过……匆匆浮华十五载,他究竟得到了些什么,错失了什么,究竟是对还是错?
  
  那一个初春的夜晚,一个梦醒了,那无数浴火灿烂的透明蝶儿,那个曾经冷睨天下豪气不可一世的骁翰多罗,一夜之间苍老了。
  心殇了,梦碎了。
  
  第四话 情深处,柳绿花红多妖娆
  
  自蝶恋园被焚毁后,骁翰便决定将府内一干女眷赶至别院,不得靠近王府半步。“巧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虎目直视那曾天真纯美的脸,“臣妾不知王爷所言为何,臣妾自嫁入多罗王府一来一直恪守妇道,尊夫为天,为何要将臣妾也赶出王府?难道王爷对臣妾半点眷爱都没有吗?”嫉妒往往使人迷失心智,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名门闺秀也……情字害人,错爱,孽缘,骁翰疲惫的闭上眼,“青曪,把大王妃送走。”
  “骁翰多罗……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会让父亲为我讨回公道的……”府内侍从们皆默不作声的看着素日志高气昂的大王妃哭叫着被面无表情的青曪拽了出去。
  
  “父王,你把额娘赶走了,那么我们呢?”博克多罗企图能从父亲的眼里找到留恋与不舍,只是那双眼太冷,冷得没有丝毫感情,即使有,也不会是属于他们的。
  “博克,要怨的话就去怪你们那歹毒的额娘吧。”“父王,难道爱一个人也是有错的?额娘太过爱父王了,这些年父王在外南征北战,额娘一人不仅要抚育我们,还要维持王府内外事务,朝内有多少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们多罗家?每每传来父王捷报时,额娘总是焚香还愿,为父王祈福,可额娘换来了什么?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可怜额娘夜夜空闺伴烛泪,父王却在红粉温柔间。”生性软弱总是病恹恹的蒙琪用他黑黑的眼定定的看着骁翰,曾经,他是他的神,曾经,他是他一生最崇尚的,曾经,他是多么的疼爱自己,只是这一切的虚像在一把烈火下破碎了。
  这番话居然出自蒙琪,骁翰眯着眼细细打量着多年来都不曾展露过锋芒的次子,邪邪的一笑,“你好好的问你额娘,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嫁入我们多罗王府的。”
  
  “婧,我把她们都赶走了,以后没有人会伤害到你了。”他痴痴的坐在床榻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张不曾老去的丽颜。“这些日子来,我无时无刻不反省着自己的错,身为人夫,我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身为人父,我没有尽到照顾好婳儿的义务,我会用剩下的日子好好弥补你们。”帐中良久才传来低低的一声轻叹。
  
  茫茫红尘,岁月弹指即逝,半年多,骁翰成日陪伴婧左右,时而带着她去江南看那柳绿樱红轻歌曼舞的妖娆,时而带着她去幽远僻静的山野享受静寂的宁馨,姽婳总是跟随左右,青曪亦不离不弃。
  “婧,你看……”满脸尘土的骁翰欣喜若狂的捧着一朵墨绿色的莲花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婧,这是我打听了三个月才找到的翠莲,据说百年开一次花。”低垂着眼帘看着眼前年届三十余的人间王孙,那双昔日桀骜不驯,充满欲望霸占的眼变得如此款款情深,他是那么小心观察自己的细微表情,就连喜怒也逃脱不了,真的是爱惨了自己,可这昙花一现的温情能维持多久?百年后依然只剩下自己寂寞红尘。
  “婧,你不喜欢吗?”骁翰嘲讽的笑了笑,还以为自己的努力会有结果,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不是吗……
  “喜欢……”淡淡的语音依然波澜不惊的平稳漠然,可对骁翰多罗来说是天大惊喜。他紧紧抱住那柔软馥芳的身子,“婧,你喜欢就好,我,我……”眼角有泪滑落,可他却觉得甜蜜如糖。
  
  五月宫中传出太后病危的消息,夜郎王下旨多罗王爷及家眷代天子出行去明德寺许愿祈福。
  
  寺内梨花冷冷斜斜拖曳在萋萋芳草处,碧罗纱上几萼嫣然。风轻摇,影漫移,梨花微颤颤,花颜间蝴蝶倦舞、燕子双归。“婳儿,你先在偏殿等候,为父先去祈福。”骁翰多罗阴鹫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柔软,这美丽妖娆的孩子,是他与婧的骨血,婧……
  明德寺是历代夜郎王祈福许愿之地,偏殿整修的如宫闱般奢华,室内,锦帘轻卷珠屏敛光,貔貅状紫铜熏炉里的那一抹龙涎方才燃尽,暗香成灰,细细软软,未捻便自碎了,弥漫在空气里,似袅烟,如轻絮,笼尽着静幽华殿。
  
  “青,那朵莲好美……”歪斜斜靠在朱栏上,水眸漾漾凝着那一束束清濯如雪的莲。话音刚落,人已如蝶轻娆的点着水面飞了过去。
  
  “阿弥陀佛,佛曰: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莲虽草木,亦是生灵。”红光乍现,带起一抹苍蓝,青曪拔出腰际“赤蓝”护在姽婳身前沉声喝到:“来者何人!”风吹过一阵茫茫白雾,氤氲处走来一男子,三千青丝去尽,灰袍翩翩,眸中幽幽静静,容色如雪,唇亦如雪,冰清玉润,却无一丝血色,仿佛红尘繁华之外暗自清冷的一弯寒月。
  
  姽婳眸底闪过一丝碧光,旋即回复幽涟清媚的明亮,“大师所为何来?”
  “为天下芸芸众生而来,为女施主而来……”他吐字圆润清晰,入耳轻婉,“晴空,你疯了不成,没有主持应允,是不可踏入这‘殓香阁’的,你忘了?这是皇家女眷静憩场所。” 另一略显圆胖的僧侣焦急的扯着他的僧袍想要拽他离开。
  “天下众生与我何干?大师莫不是以为凭我一介女流之力日后可以毁天灭地? ”秀气的眉头微微地颦了起,垂蝶翼般的眼睑扑扇了几下。“女施主不必日后,现在便可颠覆尘世……”
  姽婳柔媚眸中似是染上了鲜红,却是极淡,一掠而过。微笑,眉目间那一抹柔情似水,婉转流波。蓦然回首,凝眸窗外,轻声细语,“大师之言,小女子不明。”轻轻抬起眉眼,那么平静清明,“女施主真的想要知道?”
  “胡闹,主持,这‘殓香阁’何时成了市集,竟由得闲杂人等擅入!”骁翰多罗上完香回到后殿时看到陌生人不由得动了真火。
  年逾七十的晦明主持微微一皱眉,他那白眉童颜的脸闪过一丝不快,正想喝退爱徒晴空时,目光却被姽婳吸引住,渐渐流露出惊恐之色。“王爷,老纳有几句话想要相告,不置可否移驾偏室……”骁翰多罗本欲发作,但观晦明主持脸色凝重不似玩笑便颔首随行。
  “王爷之女来历非同寻常……”晦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做到波澜不惊。
  骁翰沉着脸静默了些许,旋即挑了挑眉,“那又如何?”婧是神人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
  “郡主容貌娇艳柔媚隐有飞凤朝天格局乃富贵不可一世之相,目蕴神光却淡然如山川灵秀暗藏中宫,可眉角却暗带阴邪嗜血煞气,常人灵台有三尺神灵守护,而郡主灵台盘踞的是,是……”晦明的话开始出现了结巴,“究竟是何物?”
  
  老主持颤巍巍用僧袍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回王爷的话,郡主灵台一片灰白,”冷哼一声,“若本王告诉大师尼郡主乃是神人之后,主持大师可信否!”骁翰毫无保留告诉他姽婳的身份,阴毒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晦明的颈项,只要他露出迟疑或者惊讶的表情,立即斩杀绝不留情。
  
  第五话 鲛绡瘦,雁语残,黯黯凝碧暮(一)
  
  多罗王府
  
  暗香浮动,恍恍然,“谁?”静卧在华塌上的婧敏锐的觉察到一丝不同于花香的甜馨,这香,莫非……“楘,楘魉?是,是你吗?”软媚娇脆的嗓音里揉入了些许惊喜,些许激荡。
  
  身着浅黄色长袍的男子缓缓从一团莹白的烟雾中走出,那身姿清瘦如菊,轻笑,“弹指间,繁华鸿蒙三千载,昨日犹在洞庭溿,晓梦初醒,却天涯极目。婧,久违了。” 音色柔静低徊如笳声萦绕。目不转睛的望,“你,你,终于来了……”婧娇美的脸浮现一抹羞红,此时的她一反常态不复平日清冽如雪的淡漠。“三千年了,你为了我已被放逐了三千年了,苦了你了……”垂首凝眸,让人惊艳的眸,幽滟熠熠的眸,幽邃不见底,若汪洋深不可测。恍若在午夜梦回时惊起一泓冰寒秋水的红艳,惊落繁芜迷梦的妖娆,那是天地三界五行间,唯一一双可以令红尘湮灭万物寂寂的眼。也是凡人,看不得的,眸。就是这双幽艳涟涟眸眼让自己如扑火飞蛾不顾一切的追随,颠簸尘世孤寂千年也仅仅是为了再看到他而已,可是她清楚,纵使自己为了他烟消云散也换不来他爱意浓烈的一瞥,因为他是神,高高在上与自己不同的神,他总爱在雾海两岸点起千盏莲灯,隔着茫茫云苍看世间百态,自始自终,他总是隔岸观火的那一个。
  
  “天帝让我来接你,这凡界红尘即将消亡。”带着宠溺的笑静静的抚着那一头乌黑丝缎,不经意看到那双手时,目光由惊怒转为怜惜,“堕天之苦,你怎能经得住?痴儿……”一声痴儿,让她觉得一切恍如昨日,在玄皇寿筵那片翡翠桃林里,初遇一身浅黄长袍的他,孤独的屹立在赤红樱湖畔,徐风吹起阵阵涟漪,摇碎了他娟美的影,就是这浅黄清冷如兰如菊的背影,似阳光穿透了云翳,将柔亮揉入心底,枯竭静寂的心湖忍不住漾起了层层温暖,微笑也不知觉地抹上唇际。几千年的岁月弹指而过,蓦然回顾,却只记得那个俊美儒雅的容颜,那个温软孤独的背影……异者注定一生孤寂,任谁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即使被困神大法污了清明也不曾这般脆弱过,“楘,你醒了就够了……一切的付出都值得了。”婧,克制着自己荡漾的心绪,努力使自己回复冷凝,纵然为他做的再多,他的眼始终都看不到她的影,在楘的眼里,她与凡界终生一般,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有泪悄悄漫进了眼眶,模糊中,她看见前方出现了一片青翠浅红,那里有山巍峨而立,有水蜿蜒流过,有随风摇曳的柔柳,还有不形影不离的鸳鸟……
  
  “随我回天宫吧。”楘魉如烟花璀璨的眸怜爱的看着她,忧色掠过,“楘,堕天之神是回不到天宫的,我的元神已被困住多年,仅余一层法力了。”
  
  明德寺——
  
  “王爷此刻充满杀机,是否老纳一句便能断生死?”晦明大师慈眉善目的低诵着佛号。
  
  低低沉笑,“大师果然是得到道高人。姽婳是婧与我的骨血,我不想在帝君面前听到任何不利她们的谣言!”
  
  阿弥陀佛,夜郎国的命数……天道如此,天道如此,他只不过是十丈红尘中的过客,观棋不语才是明智之举,未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知晓。
  
  就在气势呈现剑拔弩张时,阵阵悠扬琴音随风飘来,泠泠琴弦轻颤,只闻得商音流水,疑是九天银河倾泻、雪凝深涧,鸟语嘤嘤,隐约纠缠在离人的耳鬓发梢,欲醉。稍顿,弦上玉指一翻复一抹,宛然间,玉珠尽落玉盘,叮当清悦,馥郁花语,呢喃莺啼,声慢慢,意迟迟,辗转妩媚。那操琴之人正浅笑盈盈端坐竹林下,背对旭日笼在一片耀眼光芒下,似大殿之上佛祖金身,妖娆容颜显得十分模糊,隐隐透射出威严华贵的气势。晦明闭目喃喃自语,“莫非是老纳推算错误?”但见她沉静如水,优雅如莲,静静地似睿智的长者淡漠的望着世间的繁华,眼底一片寂寞而阑珊,晦明暗自惊心,这表情,这神态,虽然拥有人之形体,但却无人情感,像极了高坐大殿的神祗。
  

作者签名:
干涸的桃花香艳成无数尸骸,妖艳的殇逝凌乱着我久远的记忆,那一夜,血如霁花,盛开的缭绕而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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