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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子 2008-03-01 09:48 收藏:0 回复:0 点击:5245
我家的园子里有一后院，大人们是不许孩子去的。说是那里死过人的，凶。听说，这井里曾经死了一个女人。早在奶奶还活着的时候，爷爷就想把这宅院卖了。可没有人敢买。 一次，我们在玩藏猫猫的时候，我藏到了后院。只见破旧的门板上的黑漆早就被风雨剥蚀光了。推门进去，支支作响。满院荒草没人。半已坍塌、摇摇欲坠的房屋。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口黑洞洞的水井，井口有一套那么宽，方方的，看不到水。我在荒草里躲藏着，忽然发现一堆腐烂的木垛的下面有一地道。我叫来几个伙伴，伙伴们中有胆子大的，点着火，钻了进去。我们进入了里面。里面屈曲弯弯的黑洞洞的。阴森森的潮气在洞里涌动。走了大约五六十米的样子，路分成了两条，一条宽，一条窄。窄的那面按了门，门被锁了。我们顺了宽路走，最后到了一条井里。我知道，那是院子西南的那口水井。大家想从窄的道路在看看，不知道是谁突然害怕地哭了，大家也就慌忙从原路回来了。出来后，问哪个哭的，为什么，一个小个子的孩子说，他看见了鬼。大家就哄地散了，再也没有人敢再去了。 当然。我是例外。其实，在这群孩子里面我是最胆子小的。但我那次进去是为了躲避父亲的棍棒的。 那次考试，我得了个不及格。父亲十分恼怒。抄起棍子就打。母亲全力拦住父亲，向我喊道：还不快跑！ 我转身跑了。匆忙中，已经顾不了什么惧怕，见没人，转身进了地道。我不敢出去，在洞口不远的地方龟缩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决心向里面爬去。只见地洞里面渐渐地宽敞起来。最大的地方有一间房子大小。有一张小炕，炕上还铺了稻草帘子。墙上还有灯窑，里面还放了蜡烛和洋火。我看到好像有人住过的样子。我点燃蜡烛，昏黄的烛光中，发现一只用柳木做成的简易梯子立在那里，显然，头顶是一个出口，由一块木板盖着。我顺梯子爬上去，通过木版可以隐隐听到上面有说话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是谁。 咱们的后院有地道。 我将看到的说给大家听，没有人相信，都说我胡说。三姑问，在哪儿？ 大姑冲三姑说“这孩子又犯病了你跟着掺呼啥呀” 妹妹倒是很感兴趣，问在哪儿。大沽说，别听他瞎说。笑了笑继续做她的活计。 那天傍晚，吃了晚饭，三姑在窗户外面敲打窗户框，向我招手，意思是让我出去。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问三姑干什么。三姑晃了一下手中提着的灯笼，说走，咱们玩去。我就跟在她的后面，向后园走去。 我问，干啥去呀 她趴到我的耳朵边说，去看地道啊 我有些犹豫，现在？ 啊。她依旧向前走。 我说，有鬼…… 她说，我才不怕那。 我怕。 不要怕，我给你糖吃。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糖块入给我。我剥开糖纸，把糖放到嘴里。我没有退路，只能跟着来到后院。 推开后园的门，园子里一片漆黑。我的牙齿还在咯咯作响。我紧紧抓住三姑的衣服，不由的身体瑟瑟发抖。三姑划着了洋火，把灯笼点着。灯笼摇摇地发出幽幽的光。 我拉着三姑的衣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时地踢到一两块旧砖和朽木，有各种各样的虫子从草丛中飞起落下。 是在这儿吗？ 三姑边走，边顺手从地上拣起一个木棍，可能是她也害怕了缘故，她用木棍不停地抽打前面的草丛。 从草丛间不时的有什么东西跳出或飞走。 就在这时，只听三姑啊诶眼一声，灯笼落在地上。 怎么了？ 我的声音颤抖着。 没，没怎么…… 三姑边回答边试图重新划着洋火，点燃灯笼。但是，几次都没有成功。我和三姑都吓坏了，灯都不要了，扭身就往回跑。 第二天。我正在吃早饭，媳妇说父亲叫我过去。 父亲躺在正对门的春凳上，眼睛微闭着，手里举着大烟枪，呼啦呼啦地吸着。我知道他看到我了，就站在那里等着。大约半袋烟的工夫，没有见他说话，以为他睡着了。就在这时，他开口了： 别走！ 我只好转回身。 你昨天晚饭后干啥去着？ 没，没干啥啊…… 我想说，去了后园。但因为没有准备，思想没有反映过来。 恩？他放下烟袋又问：真的没有？ 没，没有…… 过来，过来，说干什么去了？ 父亲一阵冷笑。 没干啥……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突然啪地照我的脸打了一巴掌，你还骗我，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把一只已经坏了的灯笼仍给我看。 我没有了主意。 不知道怎么，只是一会儿，他的态度却意外地大变，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说，你没有去就对了，后园不是你去的地方，你不知道那里的井淹死过人吗。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向你妈交代……好了，以后，不准你再到后园去！……不许到处乱跑。……你，也不小了，该读读书，写写字，不要整天还疯疯颠颠的了。 …… 后来为了躲避父亲的惩罚或找清净，经常到洞里去。有时候就在里面玩着玩着就睡着了。一次忽然听到模板里有喘息声。后来，听到有人说话。好像是侄媳妇和父亲。 那是急促的喘息声，土炕咚咚作响，随着震动声，洞里的土嗦嗦脱落…… 哎呀…… 就听一声惨叫，随后是一个男人的发自内心的笑声。 直到多少年后，我才知道那笑声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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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签名:
原创[文.浮 世] 回 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