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兰女士逝世百日祭
 
 
残文  2008-04-19 14:22   收藏:0 回复:7 点击:4835          

  
  
  王兰大姐走了一百天了。人生中有多少个一百天,从沒认真计算过,也沒在意过,但这一百天,却显得短暂而又漫长……
  去年秋天,你看过黄河,从我家里走的的时候,我们商定,等春温花开,你一定和儿女、女婿,赶来欣尝中条山麓如云似雾的山桃花和那如锦以绣的迎春花、马茹花的。你说,在桃花汛到来时,选上一个风大浪涌的天气,你还要再一次乘坐那飘摇的铁皮小船,逆水而上,真正体会一下黄河瀑涨的滋味,然后,坐在黄河边的沙土窑洞里,认认真真地写一篇关于黄河的文字……
  然而,春节、元宵节、清明节,这些最是亲朋好友团聚、相会、畅谈的时日,却少了你慈祥而亲切的面容,少了你风趣幽黙而又不失深邃的笑谈……
  当我们从深深思念的叹息里,还末来得急揩干泪水,中条山的各种山花,都早早地开了,黄河的桃花汛也早早地来了……我想,你是不是也早早藏在那烂熳花丛中,或早早地等在那偏远荒寂的黄河畔?那顶雪白的旅游帽子上,该是落满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蝴蝶?
   这些臭觉灵敏的小生灵,它们一定将你当做一朵早早开放的白牧丹呢!黄河谷的风,热情好客地掀掉了你的帽子,于是,几乎全白了的头发,便散乱开来,飘飘扬扬,像一柄烈烈燃烧的火炬。这时,几只多情而好奇的山雀儿,相约而至,降落在你的白发上,它们兴奋地叫着、跳着、闹着,要在这里筑巢垒窝,生儿育女……
  你一动不动,沒一丝恼怒,沒一丝厌烦,静静地坐在原地,脸上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皱纹里,都浸润着水旺旺的慈祥和亲怩,嘴里轻轻地昵喃道:她们认得我,相信我。我是她老奶奶、老姑姑……你就这祥硬硬地顶着、撑着,生怕惊扰了它们,破灭了它们的美梦。高度散光加近视的镜片后面,闪动着那双对什么都神密、都好奇、都感兴趣、都给以同情、苍老却永远天真的眼睛,思谋着、探寻着、思索着,该怎样应对?怎样处置?怎样不伤害、不亏待这些鲜活的生命,大自然的小精灵?……
   你决定不走了。备足了水、米、荆籽,欣然搬来你创作出版的二十多部儿童作品、几十万字的散文、小说,利用这个机会,将它们来一番最后的校订和修改。 几阵春风吹拂,白发中的山雀儿仔,叽叽喳喳出窝了。他们在你满意的微笑里,绕了几匝后,消失在云缝里,你也大功告成,背上你的书稿,随他们飘然而去……
  王兰大姐,今天是你的祭日,我本应该燃起烛火,敬上清香,说一番悼念的词语。但是,我觉得,那都是你不需要的,不讲求的,你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至所以我写了上边那些虚幻而飘渺的文字,是因为我们在这一起同事二十余年,我们相互之间的人品、人格、性格、情趣,都摸得透透沏彻彻的了。那是我在用回忆给你塑像,对你素描,对你总结呵!
  是的,你是无神论者,但你却是个绝对的“善者”!你的骨子里、血液里、基因里、意念里,集聚着大千世界所有宗教信仰中关于“善”的精华。只有这样去理解你、解读你,才是真正的你,你说呢?
  是的,你是个善者,这是所有认识或者不认识你的同事、邻居、亲朋、好友,对你异口同声地评价。但奇怪的是,你却不相信眼泪。尽管你几乎动遍了女人所该动的手术,遭受了中国女性该遭的磨难,我却沒见过你一滴眼泪;尽管听到或遇到弱者、残者、不幸者、求助者,你也不会流泪,你只坚信自己的实力、毅力、聪慧和智力,总是想办法、出注意,或倾其所有、或“割肉相肋”,实实在在地把温暖送到对方的心坎……
  善良,竖毅,聪慧——这就是你,王兰大姐,我说得对吗?
  
  2008.4.于中条山.陋室
  
  
  

文坛.百味人生收录   原创[文.心路心语]    查看回帖   回  复   


传统媒体或网络媒体转载请注明转自“胡杨林”(www.my510.cn),并付给作者稿费,否则即为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