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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瓜1 2008-11-16 23:42 收藏:0 回复:2 点击:4476
《第36节》人性复苏 心灵忏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冈村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自己的生命还留在人间，他抬起头一看，山医老汉却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当他明白了山医老汉并没有向他开枪，而是朝天放的时，他跪着爬了过去。 “先生，先生。”他抱起山医老汉大声地呼唤着。又赶紧找来水给山医老汉擦脸和喂饮。 山医老汉慢慢苏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冈村的怀中，他挣扎了几下想起来，可是冈村却紧紧地抱住了他，叫他不要动。 他眼望着冈村流满泪水的脸膛和那善意的目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也流下了无法控制的泪水。 “先生，先生……”冈村看着山医老汉苏醒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激动而又复杂的情感，他搂着他竟不加任何掩饰地抽泣起来。忏悔的眼泪止不住地一滴一滴流淌在了山医老汉的脸上。 “先生，您为什么不开枪呢？为什么不打死您仇人的儿子呢？”冈村轻声地问着躺在他怀中的老人。 “我开枪了。”山医老汉也轻声地回答。 “您是朝天开的枪。” “只要是我开了枪就了却了我一生的积恨，我一个就要死去的人为啥还要伤害生灵呢？我的仇已经报了。”山医老汉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先生，先生您醒一醒，您不能死啊，您再睁眼看一看吧，这个世界不光是有仇恨，它还有许许多多美好善良的东西存在，它不单单都是黑暗，还有光明就在您的眼前。您再睁眼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这美丽的大山……”冈村哭喊着摇晃着山医老汉。 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使整个宇宙都为之动容，使整个大山都为之震撼，空气在凝聚，一声劈雳划破了天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它猛烈地冲刷着人世间的阴霾，洗涤着罪恶的心灵。 冈村极力地用身子护住躺在怀中的山医老汉，不让他叫雨淋着。他却昂脸闭目让雨水尽力地冲刷着他那代父赎罪的躯体。 一阵大雨过后，整个山间平静了下来，冈村低头仔细地一看，山医老汉在他的怀中已经睡得很熟，还打着鼾声。 篝火，炽热的篝火烘烤着他俩精光的身子，搭架在旁边的衣服冒着热腾的蒸气。谁也不说话，只要四眼相对，都会会心地一笑。这也是山医老汉五十多来年极少有的笑容。 他俩都穿好了烘干的衣服，在篝火旁躺在一起，述说着内心的真诚。 “你怎么会知道我叫鲁济生？” “是父亲告诉我的。” “他在哪里？” “五年前就去世了。” “你为啥要到这里来？” “这是父亲的遗愿，他在临终前就要我一定来这里找到您，当面向您赎罪。” 沉默，好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我的父亲是个地理环境科学家，１９４０年被强征入伍，来到了中国。１９４２年到了这里，他亲自参予了军火库的建造过程，１９４５年战败回国。回国后他一直在痛苦和矛盾中生活，他跟谁都不多讲话。１９８３年病退在家，生活得很孤独，很苦恼，他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和任何外人来往，在家里写一部名字叫《忏悔录》的回忆记实，但是政府不让他发表。所以，他常常晚间做噩梦，白天大哭大笑，后来被送进了疯人院。１９９３年他在临终时大脑非常地清醒，他把我叫到跟前，述说了他在这里所犯下的使他一生都难以赎清的罪行。他讲到了您和您一家人的遭遇。他说，他们在这里受到了您很好的帮助和一家人很好的接待，可是在撤退的时候上级下令叫杀死这里所有的中国人。在望仙庄和修军火库的工程中就有上千名的劳工被枪杀，他说他当时为了感谢您的帮助，没有执行上级的命令枪毙您，而是把您捆绑在了一棵大树下，绳索糸的是活扣，他相信您会活下来的，可是就在他回到石屋小院的时候，您的夫人却遭受强暴而死，还有您的儿子也被摔死了。” 冈村讲到这里，已经是羞愧地泪流满面，难以启齿了。 山医老汉却是异常地平静，他好像不是在听一个有关自己一生命运的话题，而是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天方夜谭的故事。 “后来，后来他交待我一定要找到您，当面向您赎罪，就是死在您的手中也不要后悔。再就是他叫我按照他画的地形图找到军火库，把它交给中国政府。还有最后一个遗愿就是叫我续写他的《忏悔录》，能有一天在中国发表。 我这次利用探险旅游来到这里，见到您后，内心是非常痛苦和矛盾的，本想找到军火库向中国政府交待后再向您赔罪，可是吉安他……他的爷爷就是战死在这里的，埋葬在锯齿山东面的军坟中。我看得出来，在出发的那一天，您可能就认出我是谁的儿子了，既使是没有认出我，我想，您可能也由于对我们日本人的仇恨，我随时也都有死在您枪下的可能，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可是，可是没想到您是这样的宽宏大量，在生死之时还大力地救助我，而我这次来又给您和您的人民带来了惨痛灾难，五个善良的中国人为我们而死掉了，这都是我的罪过。尤其是小王先生，他是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我在军火库中对他的考验足以说明了中国是一个了不起的国家，中华民族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民族。 再有一个人，请您帮我找到他，他是当年的我们日军的一个中国翻译，他帮助我们的军队做了许多坏事……” 山医老汉在冈村的讲述中没有说话，也没有精力再听下去，他只感觉到很累。此时，他的精神和身体出现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彻底放松，他不由自主地耷拉下眼皮，静静地睡了过去。 请看下期：第37节、山情魂缘 宿本归正 http://www.my510.com/ac/wrd.php?arid=15287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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