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色中等待死亡地平线上的花开
满亭星月
2008-12-09 00:26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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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时候,竟没有离伤。只有漂泊惯了的人,才以千里万里为家常便饭,才能在处处不是家的地方处处家。可是,近些天,在那个平和从容的节奏之外,我开始站在一旁心疼自己。心疼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甚至作为一个人,怎么可以荒凉孤独到这种地步,天地如雪我如霜。另一个声音说我应该安然和释然,能自己选择自己承担就是一种幸福,在这个意义上,自由是一种幸福。这世上尝过冷调的幸福没有几人,大多数人的幸福都是滚沸的,冰雪可以遥想沸点的明媚,但明媚中的温暖却无法穿透和融入冰点后的双刃刀锋。
在荒凉中慵懒。如同在大漠和冰雪中独行的人,其意象总与月光下那么长的影子联系在一起,宇宙的速度都跟着慢下来。于是开始憎恶一切快速的东西,譬如快餐、地铁、大都市中行色匆匆的人流。于是开始在古典的精致中沉醉,因为传统的稳定能让人与慵懒的行走相和谐。想起老子的“反者道之动”,忍不住歪理邪说起来,觉得越徐徐然或许越接近飞速的极限。不走过大荒凉,又怎么知道天地不仁,怎么知道残忍背后是一大堆爱的破碎,以及人那点可怜的尊严都在破碎里。所以在破碎里中规中矩地爬梳着,总能把零乱走成诗意,把杂草走成田垄。
有时候想,如果我不是今天的这个我,我会很妖媚地活着。把所有的白色和寂然都撕碎,然后还原万千种色泽。活色生香,让尘埃里也生出火花,让天地都活泼鲜亮起来。我也会滚沸,会哀伤,把自己丢弃在万丈红尘的制高点上,然后享受向下俯冲的喜悦。而白色的我把彩色的我谋杀了。在色与空之中,任何人只能择其一。我很不懂得爱惜自己地选择了后者。既如此,苦了我身边的人。
我最爱的三个女人都已经作了母亲。她们总会离我渐行渐远,她们在自己选择的社会和家庭角色里越来越完整,也越来越失去了自己的本然色泽。从少女到母亲,是一个把棱角磨平的过程,王冠都没有了,怎么能不柔顺。聪明的女人会珠圆玉润,痴傻的会蜕化成男人的衣衫。我相信我爱的女人都比我聪颖,我相信有一天她们会在岁月的珠琏上闪闪发光,然而我心中还是有些失落,那些女王般的铿锵玫瑰的日子,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被千万种枷锁桎梏着,被尘世的火焰焚烧着,被无孔不入的细节纠缠着。生活就是生活,古往今来的英雄美人是没办法承担一个平凡女子的日常重量的,那是坚硬的茧抽成丝,每一根丝,都有千钧之力。极少的丝变成华丽的衣裳在人前闪耀,大多数却变成千家万户的被子不见天日,终有一天,化作烟尘。用不着惋惜,千古如是。
人生不是加法不是减法,而是一种平衡率。譬如舍弃之前总是深湛,譬如“我一个都不宽恕”的背后是排山倒海的爱恋,譬如“一沙一世界”是大与小的浑然无二,譬如“竹杖芒鞋轻胜马”之后,就是“一蓑烟雨任平生”。于是我告诉自己如果一个人善待生命,就应该让他的世界里既有星空,又有艳阳。让星空给自己伤痛,让艳阳来抚平伤痕。让彻悟属于黄昏,让宇宙的大爱澎湃在黎明。这样的人生才丰盈,才斑斓若画,才能在神性的慈悲和残酷中高歌,才能用万物有灵的心和冰冷的物化世界对弈。
人与人的关系,可以比任何物理世界的粒子更近,也可以比多维空间更远.爱与恨比冷漠更近,几十年的夫妻形同末路才是人间最深的悲剧之一.所以,告诉自己在近的时候就极尽“心”的缠绵,把这个我人生中的关键词发挥到极致;远的时候就极尽灵魂的潇洒,像风一样飞到千万维之外的地方。上穷碧落下黄泉,是一种崇高,也是一种嘲讽。
无论如何,前方是一种暂时的安定。我知道那不是归宿,只是过程,能在过程里安定,也是福分。只是路还很长很艰辛,需要无限的毅力和寂寞。哪有不劳而获的白色,于是无惧无畏,用如霜的剑峰去迎接。剑峰的那一端,是千万缕青丝,不断地在风中飘散,离我越来越远。想到北岛,蓦然觉得卑鄙不是我的通行证,高尚也不是我的墓志铭,只有一句淡淡的话在风中飘浮:“这个人忠贞地做了自己,并且为了信念舍弃了人生的花叶,虽然她生的时候没有清芬四溢,但死亡的地平线上会有一支摇曳的春花为她迎风怒放。”
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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