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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文 2010-11-13 12:32 收藏:1 回复:1 点击:4159
○毛毛路 生活好了 人吃胖了 曾经有过的 满脸皱纹 早被人忘了 时代 患了健忘症 历史的记性 却格外好 坡上的毛毛路 老牛忘不了 提水的木桶 忘不了 烧炕的柴禾 忘不了 早晨的露珠 忘不了。在草尖上 一直挂到中午 不舍得掉 沒有名子的山花 忘不了。从怀孕 直到生下 胖呼呼的宝宝 老伴，那条跛腿 忘不了 抄小路，能赶上 看姑娘 最后那张班车票 打游击出身的老革命 更忘不了。经常说 从这里去县城 即使日头落山 也能 摸准鬼子的碉堡…… ○印 象 1 离老村 一步步 越来越远了 心却赖着不走 一步一回头 越走越近了 生锈的铁锁 锁着，空落落的小院 却锁不住 想念和思索 颤巍巍的老姑 或者老姨 为了招待我 鸡屁股里扣出的 那颗鸡蛋 多年了 还在记忆里打鸣 坐在 远远的山头上 热辣辣地觉得 墙根，废弃的石磨石碾 瞪着园园的眼睛 逼我说出 当年的亲情 2 村里人 一茬茬走了 几缕炊烟 支撑不起 越来越瘦的村名 惹得当官的火了 大笔一挥 划入哪儿的 崖砍，石缝 一声鸡叫， 八县，三省 让谁去认领？ 3 这么多 空房闲院 足够我的诗情愁绪 翻箱倒柜 饿了，随意 打开谁的锅灶 美美地做一顿 久违的乡下米饭 乏了，谁的炕上 都能摊开铺盖 做一个 回姥姥家的梦…… ○流失的故乡 不是坡上的石头 被风吹瘦了 是石头缝里的泥土 跟着山洪跑了 不是爷爷 猛然老了 是儿孙都进城了 爷爷干活没劲了 不是山路 找不见人了 是大车小车绕着走 把山村忘了 不是草屋窑洞 破了旧了 是城里的高楼大厦 比得乡村矮了 不是山里人懒了 柿子苹果没人卸了 是能上树的人 都进城攒钱去了 不是山里的女子 疯了野了 城里的 花花梢梢 把心 逗得毛了 ○梨花岭的年夜 如果不是炊烟 这两根， 弯曲的柱子，顶着 梨花岭的那块天 说不定 早就塌了 乡亲，搬进城 过年去了。村子 灰溜溜的脸面，硬让 两个老秀才 生生地，撑着 火红的春联 像哼哈二将，叉着腰 扒守着 空空的院落 对联上，好词 不能再好了 衬得年味儿 不能再淡了 鞭炮，沒有少买 噼噼啪啪 周围的大山 都在拍手喊倒好 年夜饺子 皮儿太厚 沒牙的嘴，嚼不出 祖传的味道 嚼着嚼着 两串老泪，一出眼 就结成冰了 ○春 联 满脸愁苦的老奶奶 穿了件 女儿的红背心 站在大门口 冻得 鼻青眼肿 见人 作揖打躬： 村里 没有几户人了 过大年 家家 空贴的对联 寒风里 互相取暖 ○燕 子 翅膀 驮不动 太多的乡愁 穿过柳丝 掠过草尖 能不能梳落 对游子的思念 村口 手塔凉棚的老母亲 望眼欲穿…… ○迟开的梨花 迟开早开 都无关要紧 反正 再无人关心 怪只怪 蜂蝶不懂人意 硬把四月搅得 落英纷纷 怕只怕 走完秋天 生下个 缺胳膊少腿的冬季 谁去怜悯 ○门 神 总算没把老家忘记 虽然搬进城了 年三十晚上 捎回两张门神 没搬走的 傢俱 记忆、 怀念 习俗 统统交给门神 他老人家 手里的武器 即使不认得 谁是黄世仁 世界大同了 统统都是自家人 ○土地爷 谁都可以忘记 土地爷 却要锁在心里 能搬的 都搬进城了 不能搬的 就剩下 他老人家 分管的土地 熬了几千年 如今才明白 自已多重要的位置 有多大的天 就该有多宽的地 总是笑眯眯 没什么值得生气 即使 没人烧香 谁家吃稠喝稀 他心里有底 他知道 即使村里 暂时路断人稀 五谷的种子迟早 还要回到土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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