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人生
月亮上的猫
2011-03-12 22:32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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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萧建拖着不平的腿撞开楚枭雄的房间门,楚枭雄正一个人仰天躺在床上摆僵尸的造型。听见门响,感受这与众不同的进门姿势,他不用斜眼,就知道是萧建进来了。楚枭雄没有动弹,继续做他的僵尸,内心里却是波涛汹涌。萧建见楚枭雄这副摸样,哈哈一笑,就开始揶揄,开始为他做会计计算楚枭雄是第几次失恋的时候,楚枭雄翻身跃起,一腿就把他扫到萧建的床上,用一条粗壮的大腿压在他单薄的身体上,恶狠狠地对萧建说,老子和你同性恋得了,不每天把你整个死去活来,老子就对不起这身肉对不起这潇洒的名姓。萧建被楚枭雄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两只手抱着他的腿使劲往上抬,一边捏着嗓子喊道:老公啊,你把为妻骨头压断了,轻一点好不好嘛。楚枭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放下粗壮的大腿,扯起萧建,然后一屁股坐在他身边,床痛苦地咯吱几声,没了声息。楚兄你对得起自己的名字好不好?这又是怎么了?萧建搂着楚枭雄的肩膀,一脸心疼地问道。楚枭雄用手指捏了捏萧建那瘦削却棱角分明英俊无比的脸庞,长叹一声,无言的摇头。
楚枭雄和萧建是发小,确切地说两家的大人是发小,然后他们在差不多时间萧建前楚枭雄后地出生,然后一起爬在妈妈怀里吃奶,然后一起穿着开裆裤在土地里活尿泥,然后一起背着书包上学,有时候是楚枭雄背着他上学,楚枭雄推着他上学,楚枭雄骑着自行车带着他上学。从懂事开始楚枭雄就知道他俩是不同的,这个不同加重了楚枭雄男子汉的保护意识和责任意识:萧建出生不久因为小儿麻痹症,两条腿的长度没有达到一致。不方便的时候一切行走的事情都理所应当的由楚枭雄代劳了。慢慢长大以后,楚枭雄发现他俩的不同越来越多;萧建除了一条腿不方便,五官越发的俊俏,颀长身材愈显玉树临风,而且,在他身上身残志坚坚韧不拔的伟大品德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诠释。萧建的成绩在班中永远是第一名,他的吉他轮指能轮到六根弦而丝毫没有杂音,他的歌声是那样的低沉忧郁富有磁性,他的一首好字能和王羲之相媲美,当然是楚枭雄们眼中的王羲之。而楚枭雄,除了拥有老爹因为做曹操忠诚粉丝而赐予楚枭雄姓楚名枭雄的响亮的名头,其它任何都不堪一提:矮墩墩胖乎乎一脸的憨相,榆木疙瘩脑袋在学习的时候永远要在老师讲解三遍以后才能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态。不要说得不到班中女生的青睐,连萧建都会睁着一双黑亮深沉的大眼睛对着楚枭雄:楚兄,最近我总在思考一个问题,咱俩都出生在同一间产房,进了同一间病房,长在同一个院子,怎么我老产生错觉,你是在哪个栅栏中出生的呢?然后就发出爽朗的大笑声。
萧建的大笑是只有和楚枭雄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的。在别人面前,他永远是抿着嘴唇,嘴角透露出一种坚毅;茫然着双眸,眼中流露出一种忧郁。是啊,他没有理由不忧郁,别人脚下的路是平坦的,而他,从会走路开始,就拥有了不平的人生。
楚枭雄和萧建的不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多,由于楚枭雄的迟钝和努力,最终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而萧建,因为长相太过迷人,而高中生的恋情大约是和世俗没有关系的,一些个女孩子没有看见他不平的人生,爱他爱得死去活来,他也死去活来了一阵,然后在高考的桥上翻身落马,摔了个人仰马翻劳燕分飞。翻身落马的萧建没有以泪洗面,却是整日白天忧郁地坐在家中沉默是金,夜深人静又关在屋里发出的忧伤吉他和夜半歌声,那吉他叫星星流泪,那歌声叫夜莺泣血。家里的老爹娘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是金和夜半歌声,砸锅卖铁送他去了他喜欢的艺术学校当一名自费生。
先不去论那学校是否正规,一年那昂贵的学费还没有消受了,萧建就辍学了,是跟着一位家境富裕的女孩去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其实当时的关系还称不上是女婿,只是男女朋友而已,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已做成了夫妻的程度。
第一次上门,打开房门的高官父母看着萧建不平地走进房间,四只眼睛顾不上审视萧建英俊的脸庞,就齐刷刷地瞪着他还没有落地的那只腿—飘在空中的裤管看上去里面空荡荡的,在空气轮了半轮,另一只麻杆般的腿金鸡独立了好一阵,空中的那只还没有落到地上。萧建注意到了女孩父母的关注点,红着脸低下了头:那只残腿好容易落到了地面,却在四只眼睛的注视下打了个趔趄,脚下锃亮的地板在它不平地脚步移动下印下了模糊地一串灰黑。这一串灰黑很快从地板上飞进了这对高官父母的心里,并且再也擦不去。父亲还算留点面子,只是含蓄地点点头,转身去了书房。母亲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扭动稍显肥胖的身躯,去厨房拿了扫帚撮箕出来,用了二十分的力气去扫那一点点模糊,扫帚还不小心移动到了萧建的残腿和不残腿之间,刮刮蹭蹭地把那点灰追赶进了撮箕:没有人让萧建坐,也没有人和萧建说一句话,甚至萧建还保持着进门的姿势,孤零零地站着。
那女孩正在冰箱边仰头喝一瓶饮料,然后才忽然发现萧建受到了冷落,忙放下饮料,跑过来拉萧建,做出亲热地样子:进来啊快坐,赶了那么远的路,我都渴得受不了了。萧建没有动弹,甩开了女孩的手,还站在门边,两只裤管微微抖动。母亲已经扭到厨房去了。女孩又一把拉住萧建的手,低声带着乞求的意味说,你不要这样,我没有给我父母讲你的腿,他们从小就宝贝我,现在只能慢慢做工作,我一定要让他们接受你。知道你敏感,但是现在不要这样,好吗?萧建咬了咬嘴唇,一高一低地跟着女孩坐在沙发上。
当萧建失魂落魄地到楚枭雄在读的校园处寻求庇护的时候,楚枭雄看见萧建的第一眼吓了一大跳:原本就瘦削的萧建,此时瘦得像个鬼,胡子拉碴眼睛深陷,整个人感觉就是飘忽着进了门。
大吃大喝了一顿,窝在楚枭雄的宿舍床上,萧建睡了几乎一天一夜,才慢慢清醒过来,洗了脸,用楚枭雄的刮胡子刀刮了胡子:镜子里出现的还是一只瘦鬼,却是一只英气勃勃的瘦鬼。楚枭雄发现萧建已经有了极大的烟瘾,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半天不说一句话。他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他知道萧建会忍不住给自己说的。果然,在烟灰缸被烟头几乎塞满地时候,萧建把手中的那个烟头狠狠地按在烟灰缸里,旋转了一下:奇耻大辱啊!
楚枭雄给萧建说了自己在女孩家受到的藐视和冷遇时,用了前所未有的极大地愤慨愤怒愤恨。咬牙切齿的神态让楚枭雄不寒而栗,在楚枭雄的心里,隐隐感觉到这次事件对萧建的打击是巨大的,甚至摧毁了一个人,也许萧建这个人丛心底都被改变了。他也常常迷惑,不知道萧建说的事真是假,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用这样的不惜伤害自己和对方的方式报复自己的爹娘?
楚枭雄开始小心翼翼地对待萧建,他想用自己的兄弟情关怀温暖萧建,去早读前,他总是把牛奶面包等早点买好放在床头,中午下课,有时候不等到下课就冲进食堂买来平时自己不舍得吃的比较昂贵的饭菜,下午就拉着他上街,去小饭店点两个菜,给萧建要一瓶小酒,萧建也毫不客气,知道楚枭雄对不起枭雄的名号,是滴酒不沾,就自斟自饮。晚上睡觉,楚枭雄更是把萧建藏在被窝里面,自己半个身体悬空着。萧建到来一周的时间,楚枭雄就把一个月的生活费用完了。尽管这样,楚枭雄没有觉得萧建麻烦了自己,萧建也吃住的心安理得。
很快,楚枭雄发现萧建给自己带来的不仅是经济损失,更有感情上的挫败。他暗恋的女孩子玉已经把含情脉脉的目光投向了萧建。终于有一天子玉直率地对楚枭雄说,你不要再对我好,我不会喜欢你的,况且,我现在喜欢上了你的好朋友萧建。他是残疾,多么需要关爱,而你,各方面那么出色,将来生活不会缺乏爱情。楚枭雄看着那子玉悲天悯人仿佛万能的耶稣一般的摸样,哑口无言。然后楚枭雄在某一天中午端着饭菜回到宿舍,只发现自己花卷一样的被窝孤独地窝在凌乱的床单上,萧建已经不辞而别,其实不辞而别的还有子玉,上午就不在教室的女孩。
萧建带着子玉去了另一个城市,租住了一间简陋的小屋。子玉的大学没有读完,只在附近超市找了一个收银的工作,萧建由于腿脚不灵便,没有出门,只是叫子玉替自己张贴了一份小广告。张贴了三天的小广告,终于有一个想学画的孩子家长被他低廉的学费吸引,叫自己的孩子投到他门下。俩人就开始了异乡的打工同居生活。
生活条件是简陋而清贫的,而子玉是满足的,她常常是下班就小跑着赶回来为萧建洗衣烧饭收拾房屋。萧建只需要在一旁,弹着吉他,唱一首首忧伤的爱恋的歌谣,子玉就满足了。等躺到床上的时候,站立一天又忙碌半天家务的子玉已是满身疲惫,萧建却还精力旺盛,瘦弱的身躯在每晚的这一刻却能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而且乐此不疲。
忽然有一天,子玉因为身体不适拒绝了萧建的要求,萧建忽然就冷冷地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坐在沙发上开始抽烟。很快,那不大的租住房内就烟雾缭绕,子玉忍不住指责了几句,萧建就暴跳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不是你死皮赖脸要跟着我走我能带你走吗?不是带你走因为觉得对不起楚枭雄我会沦落到现在这地步吗?你不满意你滚回去,你在超市遇到大款你尽管走好了,老子不稀罕。子玉愣了几秒钟,忽然爆发出一句:你变态,你和你大学女友一样变态!萧建饿狼一般跳跃着扑上床,把子玉狠狠压在身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子玉恐慌地避开萧建犀利的眼神,用力把萧建的身体往上推:建,我随口说的,你不要压我,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你不要对我这么粗暴。萧建忽然哈哈大笑了:变态、对,我就是变态,我的女友说她是为了报复她的父母那次对她的伤害才我,专门不完成学业,找一个残疾人带回家,并且在父母隔壁的房间里和我睡觉,她叫床的声音他妈的可真大,原来都是叫给她老子听的。她妈的这个婊子养的,她说她看见我骷髅般的腿就恶心,每次做爱都只能闭着眼睛,把我想象成她初恋的健壮男友。那一次她猛然睁开眼睛看见不是她男友竟然把我从她身上踢下床!他妈的这婊子养的女人,蛇蝎心肠毁了我的一生啊……萧建嚎叫着,说完这一切,开始对着子玉粗暴。子玉开始哭泣,不再争辩,也不再拒绝。萧建忽然又冷静下来,翻身躺在一边,面无表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大学女友?子玉抽泣着:是那次楚枭雄说的。楚枭雄怎么和你说的?楚枭雄说你可怜,那么美好的恋情却成了人家的牺牲品,他好担心你因为这件事情被毁了,他说他想对你好,却不知道怎么去做,他恨他不是女孩能好好地真心爱你。萧建听了这话,眼角有了点湿润,但是这点润意就像龟裂的土地上滴落了一点小雨滴一般,很快就消失了。
楚枭雄和萧建再重逢已是四年以后,楚枭雄凭着自己的实力,很快在一家公司某到了差事。而萧建一直居无定所,高不成低不就,女朋友换了若干。当他像当年一样,晃着不平的身躯敲响楚枭雄的门时,楚枭雄像当年一样接纳了他。甚至接待地更为周到,因为楚枭雄已经有了经济来源,可以带着萧建去豪华酒楼,去保龄球馆。楚枭雄说萧建除了腿脚稍微不方便,其他没有什么和正常人不一样的。萧建说自己早已正视自己的残缺了,也许正是这一份残缺叫自己更具有魅力。他还常叫楚枭雄带着自己去洗脚按摩,当按摩小姐看着自己细瘦变形的腿脚露出诧异的神色时,萧建会哈哈笑着把腿主动搬到小姐的身上,把脚趾在人家的眼前晃动几下。
楚枭雄的个人问题还没有解决。当又一个女朋友决定分手的时候,他开始郁闷了。萧建开始帮楚枭雄计算被几个女人甩了,同时也耀般地开始计算自己甩了多少女人。
俩人谐谑了几句,楚枭雄终于忍不住,满脸严肃地对萧建说,萧建,我认真对你说,我现在的女友香芸,恋爱两年了,可是最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香芸像当年的子玉一样,说不再爱我,爱上了你。萧建听到这里,并没有愕然,只是淡淡地笑笑,弹了弹烟灰。萧建有点不平地说,看到你这潇洒举止,我恨不得掐死你,如果我有一点点你这样的气质,也许子玉的悲剧就不会重演。但是我现在想说的是,希望你能好好爱香芸,她是一个好女孩,值得你去认真爱她,而且她对你的爱也是真诚的,你不能像当初甩子玉一样甩了她。萧建又捏了捏楚枭雄的脸,哥们,谢谢你把香芸让给我,但是有一点你要弄清楚,她爱我不爱你是她的事,我爱不爱她是我的事。可是,可是,楚枭雄叫了起来:香芸说前两天我出差,你们都……都那个了,而且你说的你爱她。萧建哈哈大笑了:楚兄啊,你怎么还那么傻?我们都哪个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说爱,这不是和说饿一样吗?脱口就来,我现在还说我爱你呢……萧建转身出门了。
萧建的转身,一直到十年后才和楚枭雄再一次见面。在这期间两人并无联系,但是楚枭雄听到过关于萧建的消息,都说他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坑蒙拐骗偷样样都来。楚枭雄想那也许都是讹传,虽然他是有点玩弄感情,但那是自己被伤在先的结果,如果遇到真爱,会好的。至于其他,一定都是传说,当年的萧建是多么自强自立敏感自尊,怎么也不会这样吧。
这一天的见面很平常,楚枭雄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见了彬彬有礼的敲门声,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高一低一摇一晃地走了进来。楚兄,萧建。俩人抱拳相拥。萧建打量着楚枭雄亮堂豪华的办公室,啧啧道:这人生真不公平,给你这个矮矬子这样优越的生活环境。楚枭雄也打量着萧建,还是那样的清瘦那样的帅气,穿着笔挺,并没有丝毫地落魄模样。楚枭雄给妻打了个电话,说来了一个朋友,不回家吃饭了。可是妻不同意,说今天自己休息,已经做好了比普通稍微丰盛一点的饭菜,既然是朋友,就不会嫌弃,叫楚枭雄一定带萧建回家吃饭。楚枭雄犹豫了一下,萧建笑了:既然到了楚兄的地盘,不带家去瞧瞧弟妹,说不过去吧。楚枭雄也就答应了。
饭桌上,萧建一改往日的沉默,谈笑风生,说和楚枭雄的小时候,说楚枭雄屡次被女朋友甩,说自己现在是一个包工头,虽然没有楚枭雄那样风光,但也不缺钱,基本也是人上人的生活。最后感叹这人生的不公平,如果自己不残疾,还不知道会有怎样叱咤风云的辉煌呢。楚枭雄多数时候是听,他妻子也是听着,偶然附和几句,起身添点茶水什么的,最后在萧建含情眼光的注视下,说女儿要听故事了就离开了饭桌。
萧建被楚枭雄安顿到了宾馆,原本是住在自己家的另外一间卧室的,萧建说自己不习惯住别人家,不自由,宾馆自在。楚枭雄就给萧建开了宾馆,说明天早上来接他吃饭。萧建拒绝了,说自己不喜欢起早,因为夜生活比较丰富,还是中午吃饭吧。
楚枭雄回到家里,妻已经安顿好女儿,自己也躺床上了。当他洗漱好躺倒妻身边,妻忽然说,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你这朋友,看着不厚道,不像个好人。你以后,防着他点,不要被他坑了。听了这话,楚枭雄忽然有点感动,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胳膊,紧紧搂住妻子。
第二天还没有到中午,楚枭雄的办公室门就被萧建推开了。萧建迈着不平的腿脚,用不平的强调急匆匆地说,楚兄,快借我五千块钱我急用。睡醒了正街上晃悠呢,遇到一个哥们,欠债被逼得无路可走了,看到我像遇到救星了一般,可是我出门来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全掏给他才有一万五,还差五千,赶紧找你借,先救个急,我下午回我公司,明天就给你送钱来, 楚兄往外借这么点钱,不会还要弟妹批准才行吧?楚枭雄毫不犹豫地数给萧建六千元钱:五千借给你朋友,一千你先用。萧建拍着楚枭雄的肩膀,关键时刻还是兄弟管用啊,你放心,我明天一定送来,我现在就去给那哥们救驾,然后回去拿钱,明天一定给你送来,你等我啊!楚枭雄等了两天,等来了萧建的电话,电话里很焦急的样子说自己公司的事情到外地去了,等回来就给楚兄还钱。又过了三天电话说自己还没有回来。又过了五天说要半个月后一定回来。又过了十天没有了消息,楚枭雄电话打过去,那甜美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一日就遇到一个和萧建熟识的人,听楚枭雄谝起这事,那人说:你还指望萧建给你还钱啊?那就不是萧建所为,他有点钱就赌就嫖,哪里有什么公司?整个一个落魄流浪汉,凭着一张漂亮的脸蛋,有时候吃软饭,没有软饭吃就挨个找认识的人骗。被骗的找上门去,看他那穷酸可怜样,谁还忍心和他计较?你那钱啊,就别想了,肉包子打狗了。
楚枭雄听了不愿意当真,说萧建骗谁也不会骗到自己头上,想当初他俩好得一个人似的,是哥们,是兄弟。他一定是真遇到困难或者到外地去了,等他缓过来的时候一定会还钱的,即使不还也会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况且,自己也不缺这几千块钱。那人不屑一顾,人是会变的,萧建从心底里认为世界对他不公平,整个人生整个人类都亏欠了他,他哪里还管哥们兄弟啊?连亲娘老子都骗,还会在乎哥们兄弟情?
忽然有一天,楚枭雄在一家俱乐部门口就遇见了萧建,萧建穿着一件发白的夹克衫,蓬乱着头发,正和一个人拉扯在一起,说再去打几把,不能输牌就走。楚枭雄正犹豫着是否上前叫他一声,萧建已经抬头。萧建望到楚枭雄的一刹那,忽然就松了手,对那人说,你不玩就算了,我也不玩了,我有事先走了。然后迈着不平的腿脚,用楚枭雄从没有见过的速度向前,很快拐了一个弯,不见了。只留下那个被拉扯的人呆呆地站了一会,嘴里不知骂了一句什么,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楚枭雄心里堵得慌,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他心里像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又想起那晚妻子说,萧建不厚道,不像个好人,忽然温暖了一下,感到释怀,此时他不再想萧建,传说变成了现实,那个儿时的萧建早已经死了。他只想回家,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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