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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子 2025-03-04 16:35 收藏:0 回复:0 点击:237
慈禧一梦 ——历史人物小说系列 --- 仪鸾殿的檀香在鎏金博山炉里结成蛇形烟柱，慈禧搭着李莲英的手背起身时，玉扳指硌得指节生疼。七十二年岁月压得这副躯壳直往下坠，偏殿传来的西洋钟声倒像是催命符。 "老佛爷今日梳牡丹髻可好？"梳头太监捧着金丝楠木妆奁跪在脚踏上。铜镜里映出张青白面孔，浮着层蜡质的光。慈禧伸出枯枝似的手指，在妆台上蘸了点玫瑰胭脂，往颧骨上抹开两片红晕。镜中人忽然扭曲成十七岁那年的模样——储秀宫的红烛爆了个灯花，她攥着蜀绣帕子等咸丰掀盖头，指甲在掌心掐出四道月牙。 "叶赫那拉氏。"年轻帝王的手指比玉扳指还凉，划过她耳垂时带起一阵战栗。慈禧猛地睁眼，西洋玻璃镜里还是那张暮气沉沉的脸。李莲英正往她发间插第九支点翠凤簪，金丝编就的凤凰衔着东珠，压得后颈生疼。 "够了。"她摆手，翡翠护甲磕在紫檀木框上。两个小宫女捧着明黄龙袍过来更衣，慈禧突然抓住其中一人的腕子。女孩手腕细得像新折的柳枝，皮肉底下青脉突突直跳。"多大了？" "回老佛爷，十...十五。" 慈禧松开手，金镶玉护甲在女孩腕上划出三道红痕。更衣时她瞥见铜盆里晃动的倒影——松垮的皮肉裹着嶙峋骨架，像件褪色的戏服。李莲英要给她系盘龙扣，慈禧突然按住领口："换那件百蝶穿花的。" 意识开始涣散时，她闻到了咸腥的血味。辛酉年秋雨浇透热河行宫，八大顾命大臣的血在青砖上淌成溪流。二十九岁的懿贵妃抱着六岁同治坐在龙椅上，看恭亲王的人头滚过丹墀。那年她第一次戴上翡翠护甲，尖梢沾着肃顺的血。 "老佛爷，洋人的炮..."李莲英的声音忽远忽近。慈禧攥紧舆图，玉石扳指在直隶地界划出裂痕。马车在黄土道上颠簸，怀里的金印硌得心口生疼。珍妃的哭喊混着井水咕咚声，她突然想起储秀宫那口甜水井——十七岁的兰儿曾趴在井沿照镜子，鬓角的海棠花红得滴血。 乌鸦在殿外古槐上连叫三声。慈禧感觉有东西从指间滑脱，玉扳指落地时碎成两半。隆裕皇后跪着去捡，她最后看见明黄朝服上绣的金龙，龙眼嵌着的黑曜石突然淌出血泪。西洋钟敲响第十下，李莲英的哭嚎声中，檀香灰烬落满九龙屏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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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浮 世] 回 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