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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子 2025-04-24 06:26 收藏:0 回复:0 点击:13
王昭君（小说） ——历史人物小说系列之三十三 --- 建昭三年的秋风裹着细沙，吹得未央宫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掖庭东北角的厢房里，王嫱将最后一块蜜饵塞进荷包，青瓷碗底残留的蜂蜜映出她模糊的倒影——这已是三年来唯一能照见模样的器物。 "昭君！快些更衣！"掖庭令尖细的嗓音刺破窗纸。铜盆里的水晃了晃，荡碎了那张清丽面容。她望着水中重新聚拢的眉眼，恍惚又见三年前初入宫闱的自己。那时她还带着南郡的水汽，发间别着香溪畔的野菊，直到看见毛延寿蘸着朱砂的笔尖悬在自己画像上方。 殿外忽然传来马蹄踏碎青砖的脆响。十匹乌孙骏马载着披狼裘的匈奴使团冲入宫门，为首之人高擎的黄金狼头杖在秋阳下闪着寒光。王嫱的手指无意识抚上腰间荷包，那里缝着离家时带的一抔故土，经年累月早已板结成块。 "陛下有旨——"黄门侍郎的唱喏惊起檐上寒鸦，"掖庭宫娥，年十七至二十者，即刻至明光殿候选！" 铜盆"咣当"倾覆在地。王嫱看着水渍在青砖上蜿蜒成溪，突然想起香溪两岸的捣衣声。她摘下墙上的螺钿紫檀琵琶，指尖抚过阿母亲手缠的冰蚕丝弦。当其他宫娥忙着往鬓间贴花黄时，她只是将荷包里的土块碾碎，混着清水在掌心揉开。 明光殿内龙涎香浓得呛人。珠帘后传来环佩叮咚，王嫱知道那是冯昭仪新得的蓝田玉步摇。匈奴左贤王呼延烈的目光像带着倒刺，扫过跪伏在地的宫娥们："汉家女儿这般怯弱，如何配得上我们撑犁孤涂单于？" "民女愿往。" 清泉般的嗓音惊得珠帘乱颤。王嫱抬起头，掌心的黄土在面颊晕开淡淡金辉。呼延烈手中的金杯突然落地，葡萄酒泼在织金地毯上，像极了那年她拒贿时打翻的朱砂。 送亲那日，长安城飘着今冬第一场雪。李肃将军执缰的手紧了又松，终是开口："公主可知，过了阴山便是匈奴地界。"王嫱怀中琵琶突然迸出裂帛之音，惊得白狐裘领上的落雪簌簌而坠。她望着渐远的潼关，轻声哼起楚地童谣。 行至皋兰山麓时，呼延烈故意引着车队偏离驿道。暮色四合，远处传来狼嚎，随行的汉军握紧了环首刀。王嫱却掀开车帘，就着篝火拨动琵琶。先是《鹿鸣》，再是《破阵》，当《塞上曲》的调子响起时，围着火堆的匈奴士兵竟跟着拍打起皮鼓。 第十个满月夜，赤色穹庐在焉支山下连绵如血海。王嫱解下猩红斗篷，露出内里鹅黄曲裾。单于的金刀挑开她面纱时，帐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她望着穹顶悬着的北斗星，忽然想起临行前少府送来的嫁妆里，有整整三车简牍。 "汉家女子都这般会施妖法？"呼延烈握着弯刀逼近。王嫱不疾不徐展开素绢："大单于可识得此物？"绢上墨迹犹新的匈奴文字让帐中霎时寂静，她指尖轻点"和亲"二字："这两个字在汉话里，读作'胡汉一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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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签名:
原创[文.浮 世] 回 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