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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店 2003-12-21 01:23 收藏:0 回复:4 点击:6041
“你离开了的时後,忘了带走甜蜜的折磨. 我为你哭红了眼,哭的累了, 跌进深深的睡眠” ——候湘婷《黑眼圈》 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我对着窗外发呆。 车上空气很闷，我把车窗开到最大，冬日里的寒风没有遮掩地径直扑到脸上。 窗外风景变换，车流如水，行人们还来不及看清，就从车尾消失。 车上有人很大声地说话，听上去好吵。 他们好象很高兴哦？他们没有理由不高兴。 商店面向大街的玻璃橱窗，画上了积雪、圣诞树和“Merry christmas”。 圣诞节快要到了，4天以后。 可不可以不过圣诞节？这两个人的节日。 我努力希望拖住时间，可时间只是低下头看看我，继续向前流失，不理我。 忘记带耳机，没有办法用音乐把自己包围起来。 恐惧吵闹的环境，我只有自己一个人，而车上的人那么多。 “快点快点，还有座位。” “买票！在前门买票！” “等一等，后面还有人……” 我坐在陌生人中间，周围全是没有见过的面孔，数着自己从60变到75的脉搏。 车在奔驰。对司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年轻的妈妈抱着小小的宝宝。 …… 情侣手牵着手。 …… 商场前促销活动的主持人喊得很煽情。 …… 超市门口进进出出的顾客。 …… 骑在单车上的人试图把脖子缩在高耸的衣领里。 …… 他们全都一闪而过，在我面前的车窗里。 车静止在站台。对司机来说，乘客才是捏在手中的金钱。 背着书包的中学生翻读手中的杂志。 …… 穿得鼓鼓囊囊的老太太奋力试图挤上公交车。 …… 露着小腿的白领美女优雅地等待出租车靠边。 …… 中年男人很不雅观地捣弄鼻子。 …… 他们同时出现在同一扇车窗里，这些毫不相关的人。 空气很冷。我不想关窗，与车上的人共同呼吸肮脏的空气。 不想过圣诞节，想要逃开。 不知道如果一直坐下去，公交车会把我带到哪里去？ 尝试在人群中流浪，把自己放逐在城市的最喧嚣。 但是不可以，我有目的地，我要回学校去，我要去给我满20岁的同学庆祝。 我不想跟她们说“生日快乐”。20岁的生日，怎么能够快乐？ 20岁了，不再是小孩子。 20岁了，到法定结婚年龄。 其实时间一直在逝去，每过一天都会老一天，但往往只有在过生日的时候，才会看见，时间远去，远去，再远去。 车停。车走。 很吵的人到站了。很吵的人又上车了。 风把脸吹得麻木。在车走的时候觉得发热，在车停的时候觉得凉爽。 手冰凉，指尖不自觉地攒在掌心。 脸湿湿的，可能是谁呵出的水汽吧。 它不会是眼泪，今天我不能哭，我还要去给我满20岁的同学庆祝。 我在学着成熟，学着温柔，我在变乖。 我开始能够忍受以前不能忍受的委屈，不再小心骄傲。 我对不认识的人微笑，给别人一点点温暖的帮助。 我努力练习体贴，努力练习为别人着想。 我在痛苦地蜕变，变得懂事。 所以，今天我必须快乐，哪怕是假装快乐。 车继续奔驰，车继续靠站。 一个一个的站牌远远抛到背后，我该下的那一站总是不到。 身边的人从陌生变成陌生，用没有见过的面孔把我包围。 红灯停，绿灯行。 车像水一样流动，人像风景一样变换。 高楼把城市做成一个迷宫，挡住方向，车在迷宫里徘徊。 可不可以不下车？可不可以一直坐下去？ 我不想见一些必须见的人做一些必须做的事。 可不可以一直在公交车上流浪？ 我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还有很多风景没有看我，为什么就到我必须离开的地方了？ 我走下车。车呼啸着在身后远去。 我成为别人的风景，还来不及看清，就从车尾消失。 后记：暑假时曾试图写一篇《公交车上的流浪》，却只开了个头就没有兴趣写下去。现在要到放寒假，再来一次。虽然两次的内容完全不同，也算有始有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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