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子曰店·个人文集文章-水蓝

　　一个湖除非水足够深，否则很难看出水的蓝；一条路除非走得够远，否则很难为它命名；一个梦想除非深刻到足以让你相信，否则很难成真。
　　　——《水蓝》
　　
　　 “子曰，你对梦想有什么看法？”莫名的，童一在QQ上发过来这么一句。
　　梦想？仿佛这是一个很遥远的问题，一个很久以来一直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想了想，我说：“对我来说，梦想就是挂在树上的苹果，看上去仿佛跳一跳就可以摸得到，但实际上它永远离我的指尖差着一段小小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及。”
　　出乎意料的，童一没有对我消极的想法嗤之以鼻。他说：“也许，梦想真的只是一个肥皂泡，美丽，但是不真实。”“是啊，所以我总是梦想一些连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东西，没有实现，是预料之中的事，不用太难过，而万一很不幸地梦想成真了，意外的收获总是喜悦的。”
　　不知道童一为什么会这么消沉，高中三年里，他给我的印象总是乐观而又自信的。“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改变所有东西，它既然能够让我从自信变得自卑，然后再从自卑变得自信，那么，它也就可以让一个开朗的人消沉起来。”我对自己说。
　　鼠标在桌上移动得很不滑利，动动，摩擦感很明显。一用劲，鼠标垫飞出了桌面，飘到地上，轻轻覆盖在新买的CD 的封面。拿开鼠标垫，看见封面上湛蓝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湖水，和中间洁白干净的雪山。《琉璃湖畔》，很精致的名字，如同这个精致的封面。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封面，才毫不犹豫地选中了这个版本的CD。
　　
　　 “子曰，我有些想要放弃了，那个孩子，不论我做什么，都不能把他从电脑旁边吸引开。我想，‘人定胜天’的说法，太唯心主义了。”
　　童一在做家教，以那个小孩远房表哥的身份，出现在小孩家中。他说，那个孩子，不爱学习，不爱运动，甚至不爱说话，每天在家就只知道打游戏，看电视，看电视，打游戏。他说，为了跟那个孩子有共同语言，他强迫自己也对打打杀杀的网络游戏感兴趣，却实在不能坚持。他说，或许那个孩子真的没有希望了，他自己也没有希望了。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童一，怎么帮助他，我自己也是一个不爱学习的人。我只能告诉他，坚持下去，改变那个孩子并不一定是个梦想，坚持，也许它可以成为目标，甚至是现实。在童一面前，我觉得我的所有语言都太苍白，太无力，没有足够的力量给一个人以鼓励。但是现在，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琉璃湖畔》开始每天在我房间里徘徊，神秘的东方，被Bandari诠释为另一种风情，熟悉，同时又陌生。从《马可波罗》到《日本女孩》，从《西藏的月》到《秘密》，以及——《水蓝》，一曲一曲地放，一曲一曲地听。
　　
　　 “子曰，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以前是一个很懂事的小孩。今天我听他妈妈说，以前，他每天帮家里洗碗，周末陪妈妈去菜市买菜，如果爸爸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还会帮他爸爸盖被子。子曰，我好痛心，这么乖的一个孩子，现在却变得这么冷漠，除了游戏，什么都不关心。子曰，你说我应该怎么去帮助他呢？”
　　有些为童一的善良而感动。一直以为，这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总是尖酸多于理解，嘲笑多于同情，高中的时候常常模仿他刻薄的文笔，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有温情的一面。有些惊讶，就像那次他跟我说他护肤品跟我一样，也是玉兰油的时候。但是这次，赞同的成分好象要多些。
　　对着电脑的显示器笑笑，虽然明知道童一不会看见。我说：“好好努力，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自己应该比我更相信。”
　　窗外，是难得一见的月牙儿，应该是上弦月吧。月牙儿看上去离人间好近，是不是也是因为心事重重，让它没有办法升得更高？就像这首《依卡路斯的羽翼》，听上去太过沉重。受父亲的影响，对轻音乐一直情有独钟，特别是Bandari的各张专辑。常常在它们演绎不同心情故事的时候，收拾自己的心情，或者说，根据自己不同的心情，挑选不同的专辑不同的曲子。
　　
　　很久没有童一的消息，因为很久没有看见他在QQ上出现。偶尔碰到，也总是说不了两句他就匆匆离去。“我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我对自己说，努力过了，就算失败也不会后悔了。”他说。
　　我说：“努力吧，要肯定自己的判断。我一直相信，哪怕人生的路上会走很多岔路，但是，最后一定会走回到最初该走的路上，不管其间走了多少弯路，走了多少错路，不管其间回头重来过多少次，只要坚持走下去，最后一定可以走到应该走的那一条上。我想，也许这个就是所谓的‘命’吧。”
　　Bandari的音乐，总是空灵而飘渺。中间没有鼓点节奏的束缚，听上去仿佛一片山花烂漫的青草坡地，没有限制，没有约束，只有尽可能大的自由自在，和随心所欲。《仙境》是这样，《寂静山林》是这样，《梦花园》是这样，《琉璃湖畔》也是这样，每一张Bandari里，仿佛都有一个神奇美妙的国度，让人可以最大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让人在里面任意飞翔。
　　
　　消失了很久，童一突然再次出现。他说：“子曰，我有预感我快要成功了！现在我成了那个孩子最亲密的朋友，你相不相信，我们竟然结拜为了兄弟！这几天他几乎都没有碰过电视或者电脑，我们一起去打篮球，逛商店，放风筝，他妈妈说，他现在每天说的话比以前一个星期说的还要多。子曰，我深信，我的梦想不是一个肥皂泡，也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苹果。它迟早会成为现实的，也许，那就在明天。”
　　为童一感到高兴。走了那么久的弯路，他终于走回了属于他的那条正道。或许，这个就是坚持的力量吧。
　　翻开《琉璃湖畔》的封面，看见介绍《水蓝》的一句话：“一个湖除非水足够深，否则很难看出水的蓝；一条路除非走得够远，否则很难为它命名；一个梦想除非深刻到足以让你相信，否则很难成真。”
　　我想，的确如此。
　　
　　后记：虽然《水蓝》这个名字和故事的内容没有关系，但是，那天第一眼看见它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童一的故事。把这篇文章送给童一，祝福我的朋友，希望他能早点实现他的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