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结果,与想象无关
 
 
变态三人组成员  2004-02-20 15:20   收藏:0 回复:3 点击:4634          

   [读书笔记]
  
  一把木质的椅子,斜挂着一顶优雅的帽子。我注意到这把椅子的靠背是不完整的,构成靠背的三个支梁中,有两个靠一根横梁连接在一起,而另一根,细细长长的矗立着,显得那样孤单。似乎帽子挂在那端,才会显得不至于失重。
  
  这便是哈金中文版《等待》一书的封面。我对出版社美编的这个设计深感钦佩。全书内容涵盖的思想被一张简单的图片诠释得分外清晰,艺术的共通性在这本书的设计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其实,也正是基于对这幅图片的欣赏,使我不至于错失读一本好书的机会,让我充满悬念似的想去了解,十八年等待后的三种人心态,会是什么样子?
  
  这是个六十年代的故事。在乡下包办婚姻状态下的孔林是木基市的一名军医,由于长期的两地分居与城乡人思想的不融合,以及吴曼娜的存在使得孔林下决心与妻子漱玉离婚,当然更重要的诱因是他内心深处对农村女人“小脚”(此处不止指裹足,还带有城里人对农村人的轻视思想)的排斥。不曾想,这一离,竟离了十八年才得偿所愿。孔林的儒雅气质在护士堆里一直是个话题,一次急行军的经历使得吴曼娜深深迷恋上了这个有妇之夫,然而部队的规定(干部十八年以上的,可以不征求对方意见,自行离婚)以及孔林的“优柔寡断”在那个年代同样也使这个女人为了拥有他而苦苦等待了十八年。孔林的妻子漱玉是一个没任何主心骨的女人,一切为夫命是从。她在乡下照顾着他们的血脉孔华。即使是丈夫准备抛弃她时,她也如此善良的“同意”,典型的被封建思想束缚住的,看来不只是她的小脚,更可悲的还有她的思想。而阻止她和孔林十八年未能离婚的原因并非来自她本人,却是周围所有人的同情以及孔林这个“现代陈士美”的未抿良心。在外国人眼中,这是一个多么奇特的三人涉足婚姻的话题啊!
  
  高潮似乎才刚刚开始。十八年后,吴曼娜与孔林终于结合了。然而他们此时才发现,生活的细节与过去的伤痕总在不经意地侵蚀着他们赖以维系的感情基础——十八年的苦恋和珍惜,两个人原来走地太近也会彼此伤害。生活的本质被发现后产生的茫然使他们变得无所适从,吴曼娜的暴躁和孔林的无奈强烈地反馈在一个事实面前——他们太怕失去,而最终也因为太怕失去而将不得不失去。
  
  发展到故事的结局,是过年的一个场景:孔林对漱玉说曼娜因为高龄生产心脏衰竭很可能活不过今年,孔华劝慰说“爸,我和妈都会等您的。”屋子外面,曼娜快活地对路人说着“过年好”,她的问候,孔林听出她的声音仍富有活力。这对孔林来说,又意味着第二次等待。第一次等待他花了十八年,等待的结果是发现竟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和谐与美满。那么第二次等待会花多长时间?结果又会如何呢?在这里,哈金很残酷同时又不失时机的就此煞笔,他把问题留给了我们大家,期待读者予以解惑。
  
  然而我们谁能给他更圆满的答案呢?于是我们开始掩卷思索作者留下的另一句话——时间证明不了任何东西。这让我同时又想起国内一个著名女作家张欣的中篇小说——有写人你永远不必等。也许这句话,才是对《等待》结尾问题最好的回答。
  
  《等待》这部小说1999年曾获美国国家图书奖,2000年又荣获“美国笔会-福克纳小说奖”,《华盛顿邮报》曾评论它精巧而又复杂——对时间如何影响爱情做了感人的思索。PEN-FAULKNER AWARD文学奖评审团也赞誉哈金是“在疏离的后现代时期,仍坚持写实派路线的伟大作家之一。”知名的书评社都给了很高的评价,这是对中国作家的一席肯定。但也有赞誉过度的,如英国〈泰唔士报文艺副刊〉拿之与〈百年孤独〉、〈日戈瓦医生〉相提并论,则显得有些夸张。小说中还是不乏一些缺陷的,比如文章结尾处孔林与曼娜吵架后独自在小山上的排比自问,自问而又自答,把小说应该留给读者想象的空间一一用文字逐实地揭示,说好些是一种浪费笔墨,说不好就是轻视读者的理解力。当然,,大凡有过写作经历的人都会有此样的“揭示”欲望,想强烈地把自己的感悟“说”与读者听,欲使读者与作者达成最大程度的共鸣,这方面哈金也是如此。兴许意思表白过明了, 反达不到含义隽永的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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