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鼠害
jlyjlwh200
2004-06-14 08:38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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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零篇
人的一生,难遂心愿之事甚多。比如我,今生最讨厌的莫过于老鼠了,可我却偏偏出生在鼠年。别人外出,总能买到自己喜欢的一些代表自己属相的小动物,什么龙啊,虎啊的。我买什么?难道买那最令我厌恶的“耗子”吗?否!我只能常常懊恼自己的属相,也常常抱怨我的母亲,偏偏在这一年生出我,然而她老人家已辞世多年了,不会负这个责任喽!我也只好自认倒霉。好在“耗子”不论大小还都带个“老”字,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事情真的难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往往越厌烦的东西大概越甩不掉。老鼠似乎与我有着不解之缘,整整扰乱了我十几年。
1968年,我刚走出校门,就被分配到极其偏僻的山区做教师,十年的农村生活无疑是艰苦的,可也正因为那些艰苦才磨练了我的意志。这可不是什么官话。回忆当年,最恼人的不是那些所谓的艰苦,而是时时危害我的大老鼠,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不寒而栗。
那是七十年代初期,我住到了山区一个朝鲜族的房子里,之前这所房子空了几年,始终风平浪静。大概是我们两个“大耗子”(倒霉的是我妻子也属耗子)搬来的缘故吧,成群的老鼠也搬来凑热闹,大概是向我取宠,屋地成了它们表演的舞台,上窜下跳,尽情施展它们的绝技,而丝毫没把人放在眼里。我实在看不惯这些献媚取宠的家伙,于是就大喝一声“呀呔!杂种们听真,赶快息鼓,否则本大王就不客气了”(无形中我把自己当成了它们的同类)。它们先是惊呆了一阵,随后等你睡时仍旧我行我素。
大概是它们太得意忘形了,一天它们练起了走“缸沿”,可能技艺并未炉火纯青,一个“牺牲”在水缸里,一个“壮烈”在酸菜缸里。看着这长拖拖软乎乎的大老鼠的尸体,我恶心得大吐了一天。酸菜全部扔掉,水缸刷了足有百遍,尚有鼠菌蔓延之感。于是我决定付诸武力开始大规模地镇压。下鼠药,堵鼠洞。结果是鼠药一块未动,俘虏一个不见,老鼠仇恨的情绪却日增,形成了造反之势。它们在炕洞子里打洞,土将炕洞子都堵死了,烟筒不冒烟了,火也无法点着了。面对鼠害横行,我也毫无办法可想了,听天由命,造哪收拾哪了。
1978年,我家搬到了县城,总算分到了一个公房,墙是砖的,地面是水泥的。我高兴万分,心想,这下可不用受老鼠的气了,可以马放南山,高枕无忧了。没想到高兴得太早。鼠害仍旧横行。
暑期,我一人在家,晚间正睡得浓浓的,突然脸上被重重地蹬了一下,使我立时惊醒,急忙打着灯一看,一只大老鼠正在炕的另一端,眼丁丁地看着我“啧啧”乱叫,好像对我示威。我立时心头火起,你他妈的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罢,倘若是小猫小狗蹬了我,我绝对不会计较,你算个什么东西。今天你只有“死刑”的份。我操起笤帚打过去,老鼠窜起一米多高跑掉了。我也一虎身起来,打亮了室内的所有灯,在屋旮旯里找了起来,由于室内东西多,没有找到。于是我就搬到套间去住,将室内老鼠能食用的东西收拾干净,门窗关得严严的,实行“饥饿围剿”。两天过去了,我悄悄地趴在门玻璃向内观察,大概是饿极了,老鼠出来了,溜到了地中间,四处嗅着,是在寻找可食用的东西,显得仍很精神,后来竟爬到墙上,向玻璃窗望去,大概是想找空隙逃出去。我幸灾乐祸地自语:休想!
又过了两天,我估磨老鼠肯定横尸屋地了,晚间我手持电筒进入室内,在屋地寻找尸体,发现桌子底下黑乎乎的一团,正是那只老鼠。我真欣赏它的耐力,仍活着。可是也有些奄奄一息了。我操起拖把趁其不备,打过去,只听“吱吱”的一声,老鼠还窜到了我胳膊上,我猛地一甩,它就掉到了地上,弄得个倒仰。我上去一脚,结果了它的性命。这些动作是一气呵成,我真没想到我的武功竟如此了得。
此后,老鼠也经常趁开门不备,溜进室内,我也没少发动全家打“人民战争”,可是室内受到的危害有增无减。十几条大麻袋、面袋无一不留下下老鼠的“杰作”。就是羊毛衫、毛料衣裤,甚至大衣柜等木制品也没逃过劫难。 更可气的是,有一年,好朋友给拿了一些蚕茧,那年月人们可很少吃到这东西,可谓“山珍”一般珍贵,没舍得吃,放在仓房里,可等到吃时,一看全空壳了,让老鼠吃得一个没剩,真是气死我也!还有那年好不容易从别处弄来点花生,留过春节吃,可没等到春节,全让老鼠饱了口福。
我经常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好认输了。谁让我生在耗子年呢?恐怕今生只能与老鼠为伍了!
没想到,改革春风一吹,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几年工夫,小小的县城楼房也拔地而起,我也有幸住进了楼房,别的优越条件不说,令我最为高兴的是再也未见老鼠先生的“光临”。无论是食品,衣物随便放在室内,都可高枕无忧了。室内算是彻底根除了鼠害,我自己也便忘却了自己的属相之苦矣!
别了,鼠害!
1996年2月
被
文坛.浮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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