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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lyjlwh200 2004-07-24 15:46 收藏:9 回复:17 点击:5628
人活着其实就是那么一口气支着，一口气没了人的生命也就中止了。人都要死，死的滋味如何？只有死过的人知道，可惜死过的人很少有活过来的，阴魂飘泊而去，也忘了回来告诉他的亲人一声。因此死尽管有不同寻常的滋味，但很少有人知道。 我曾小死过去两次，对死的滋味算略知一二。可惜当时还没有电脑，详细情景未记录下来，这些年老了，也只能是依稀记得了。因为是依稀，所以多年来想说而不敢说，怕以误传误，遗笑大方。但想想还是有些憋不住，说出来和我有同样经历的人切磋一番，又何尝不是乐事？ 第一次小死，还是我三岁的时候。建国初期，卫生条件很差。每年在荒地格子扔掉的死孩子，一个村附近就有10多个；几乎每一家都死过孩子，我母亲生了八个孩子，扔掉了两个，这还算少的了；多者死个三个四个都算正常。现在看，当时孩子们得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也不能说缺医少药，就是没钱看病。得了病就得干挺着，什么病不死人？ 孩子死了也算一种解脱吧， 可是死后遭遇更惨。不知谁定的规矩，死了的孩子不能入祖坟，更不能用土埋，那样会危害全家几辈子不得好。于是想出了是谁也不能变更的“好方法”，将死孩子一律用谷草捆起来，男孩子必须捆三道绕；女孩子捆两道绕。尔后一律扔到荒地格子上。那年头家狗、野狗遍地都是，扔了不到两分钟，就被野狗撕扯吃了。狗吃饱了，剩下的五脏六腑、胳膊腿手脚各种零件丢的哪都是，真是弄得个粉身碎骨，惨不忍睹。你说这些家长狠实不？ 据说那时在长春地区最要孩子命的是两种病，一种是天花；另一种是麻疹。重者丧命，轻者天花后弄得满脸是麻坑；麻疹动静一大就震瞎眼。 我那年得的是麻疹，我算最能挺的了，坚持了七天七夜，终因年小体弱（还没开始锻炼呢），抵不住疾病的猛烈进攻，终于败下阵来。冥冥中抛下了尸体，魂飞天外了。 孩子气已没了，脸也青了，眼珠子也蓝了。父母的眼泪也下来了。等了两分钟，又等了两分钟，再等了两分钟。什么动静也没有了，父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玩了完。父亲出外找来谷草将我认真包好，捆了三道绕，之后慢慢地放在了屋地上，出外借推车好往外拉。 那时富裕的家庭很少，有推车的更是凤毛麟角，借了三个多小时，才回来。自然帮忙的人也来了不少，当我父亲抱起我的遗体和众乡亲告别时，有人突然喊起来：“这孩子怎么像睡觉呢？” 大家仔细一观察，脸也红了，气喘得一呼一吸满匀净，碰一碰眼睛还睁开了，眼珠子也黑白分明了。嗨！这孩子没死。 众乡情将我的父母好埋怨，说太大意，孩子死没死都没弄清，就要扔,伤天害理呀！后来还有人传出是我父母嫌子女多了养不过来借口扔掉。真是流言蜚语满天飞，我真后悔，自己死了就死了呗，回来干什么？惹了这么多的祸。 我深知父母对我的爱，母亲生下了我，冒着枪林弹雨守护着我，放在身边怕压着，含在口中怕化了。家中再困难也不差我一个呀，何况父亲正放弃了在城内当中医，专门到城边种菜，小日子眼看要起来了。说实的要不是后来归了大集体，我家早已成了大地主。流言蜚语可以说是可笑之至。 大家看了半天，总想在我这里听听死到底是个啥滋味？让我怎么说好呢？真对不起，忘了！ 多大小孩啊！能记住码？我要是说你也不会相信的，谁能信黄嘴芽子没退的小孩芽子胡咧咧？ 第二次死得就有些惊心动魄了。都怪我自信的毛病，给自己定了个“有自行车不坐小轿车；能步行不骑自行车”的“法规”，而且还雷打不动，不肯变通。去年八月有点心血来潮，非要骑自行车去吉林市玩，路倒不算远，来回也有30多公里 。妻子百般劝说，我就是不听，非要锻炼一下不可，人要是有劫难在那等着你，想逃也逃不掉。 我悠闲地上路了，在吉林骑车沿江边逛了一大圈，尽管我过去天天都在吉林走，可从来没有闲情逸致。今天一看，大饱眼福。江边一道道景美不胜收，我看在全国实属一流，什么大连海滩、青岛海边、上海黄浦啊！统统不在话下。江城，美也！ 当我从江城返回时，已近下午四时了。下了洋草沟岭只差5公里路就到家了，没想到牛头马面正在前头等着我呢。 我有个特点，走路总是靠着楼边走，离车远远的，想撞我都难；骑车紧靠路边，再撞我你就掉沟去了。这样做安全度大大提高，从来没被任何车撞着过。“大意失荆州”，也不算大意，本来是宽阔的一级公路，车又不是很多，有什么危险可言？可危难往往就孕育在平静之中。当我过一个小路口时，不知从哪来个大拖拉机，装得满满的一车石头，猛然转车向我冲来，我正直行，哪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紧急中车是刹不住了，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当时就想到了六个字“这下我可完了！”绝对没想到革命没想到党，没想到子女和他娘。 车撞到我身上后，我就觉得魂灵展翅而起，离开了肉体，飞到半天，落到了离车不远的地方。想等车过去，以求一逞。这时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鬼，一个是牛头，一个是马面。上来不容分说将我的脖子套上就走。我使劲摇了摇头，难道我死了，小鬼怎么把我抓了？挣扎也是徒劳，“跟着走吧，快乐老家！”突然想起来这首歌。 小鬼厉害，比人强，人家也不坐车，还不骑自行车。走几步就飞身而起，轻飘飘地向前飞行。十几分钟就过了足有千里，到了一座缥缈的城池，于一座最漂亮的楼前停下，我抬头一看上书：“十殿阎君殿”。心想不错，是死了，到阎王爷这报到了。 进得殿来，十殿阎君均在，两旁小鬼林立，看着这阵势，我着实有些害怕。“跪下！”一个小鬼喊道。 “没学过！”“中国人死都不怕 ，还怕困难吗？”没白学，到了阴间还记得。我想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死我也死得有点骨气吧？ 话还没想完呢，“咔”一脚被小鬼踹跪下了。骨气也荡然无存了。 阎王在上面发话了：“你的什么的干活？”我一听愣了，怎么阎王什么时候变成日本人啦？换届了，那也得中国人当啊？后来才知道原来阎王管着全世界，什么都会说，只是方才把我当成日本人啦。 也难怪，阎王让找的是个应该死的日本人，小鬼抓错了。阎王大怒，立即将牛头马面推出斩首示众。 阎王不摆架子，可以说比人间有些官强多了，走下阶来给我亲解其绑，百般安慰，并说：“你乃天上太上老君转世，阳寿还有50年。”我大喜过望。情不能禁。 尔后阎王派猫头狗面送我还阳，走到一片汪洋大海，，将我一下推入，我马上醒得过来，只觉得浑身疼痛难忍，睁眼一看周围有20多人。 死的滋味听得过瘾不？可惜，你上当了，全是我编的。 难怪，中国人几千年来不就是这么编故事吗？中国人几千年来不就是这么信故事吗？中国人几千年来不就是这么传故事吗？长了，小故事变成了大故事，假故事变成了真故事。无所事事的人空虚无聊就要编故事。 巨大的惯力从我的腿部扎过去，后带猛地撞到了我整个身躯，差一毫米没撞到头上。大概是自行车的轱辘救了我的腿，大概是我长期锻炼肌肉丰满，肌肉反作用力保护了我，我昏迷了40多分钟后，醒了过来。只感觉气喘不上来，出一点气肋条里钻心痛。身子一点动弹不得。 撞我的司机吓坏了，见我醒了，他谢天谢地的，他倒不是如何关心我，怕我死了，他沾大包。几个屯邻给我抬到了他们家，这一家人给我磕头作揖的，目的只有一个，没沾大包，小包也别掏。困难啊！苦啊！没法过日子啦！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向对亲人倾述。我心软，几句好话就被人收买了。心想，命回来了，这就是天大的喜事，什么比命还值钱？如无大碍，上点药就行了，如有大碍，我还有医疗保险呢，反正我干交钱不受益。放他一马，穷嗖的。检查一次还得千八的呢？ 我对他说：算了，找个车给我拉回去，今后死了也和你无关了。结果他便宜了，一分钱未花。其实人不可可怜的，这小子后来连个影都没照，你说他是人不？哪怕他看我一下我也知足了。所以人不要轻易可怜他。忘恩负义的家伙太多。 回到家这埋怨可就大了，举出了不少例子说我这样处理不应该。如某某当时撞了没事，不几天来事了，晚了死掉了；再如某某，撞当时还乐呵呵地，最后成了植物人。吓人唬道的。回家才细看自己的尊容，上下衣服全碾碎了，脸上、身上到处是血，浑身都是泥土。腿肿得有小樑柁粗，膝盖处肿得像足球，肋条内剧痛无法喘气。 我妻子买来云南白药，喷在伤处，那真叫厉害，眼看着往下消肿。从此我对云南白药真的是刮目相看了。 我对药多数都鄙视，你说什么药能把病根去了，太难找。就是个小小气管炎谁能治愈了，能把病减轻的就算好药了。过去我信索密痛，脑袋疼了，吃上一片真好使；还有肝胃去痛片，胃酸了吃上两片打几个饱嗝，就不酸了。钱还不多，索密痛两片才四分钱、肝胃去痛片两片才两分钱。算啥？这几分钱扔了都没人拣，可两分钱的玩艺能治病。有人以为贵的药才治病，看问题片面。有时上当了。云南白药不？是好药，但谨防假冒的。 妻子让我去住院，子女让我去治疗。我是讳疾忌医的老手，不想打破自己未打过针的纪录。坚持与红伤斗争到底。 可苦了，站着站不了，躺着躺不下。躺下了再起来，疼得能背过气去。站起来要躺下，疼得能憋回去。每天喷云南白药，吃着云南红药，算是跟云南干上了。 挺了一个月，没有白挺，伤痛渐渐而去了。大家知道了，都夸我说：“好人有好报。”没想到遭了车祸还能受到赞誉，奇哉！再来两次？不了！不好玩，宁可不要那个表扬。可也该谢天谢地，车在身上过去了，不但没要命，还毫毛无损。我也奇怪，只要活命断个胳膊腿的我都认，可楞是一点伤痕没留下。我可最怕死，好死不如赖活着。生活这么好，死了多遗憾。再说还有几个不错的网友呢？又说瞎话了，那时还没上网呢？现在可好了，死了网友也能发点文章吊唁一下。那时死就完了。 我是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这可不是自夸，二十几天腿还未消靠，胸内还剧烈地疼，我却坚定地踏上了锻炼的征程。因为离山已远了，每天6000米跑步照常不误。伤处疼痛的如针扎，但我坚决不退缩。锻炼还是有治愈伤的作用，渐渐地不疼了，渐渐地发痒了，渐渐地好了，但已是半年后的事情了。 人啊！最知道珍惜生命的时候，是经过生死关之后。现在我对生命更加爱护了，每天锻炼不止为何？皆为此也！我是逢双必有政治难的人，77年、88年、99年都经历了政治上的生死考验，2003年没逢双忽视了，来个肉体的生死考验，这下好了，双还得到2011年，七八年呢？能消停几年喽！好高兴啊！ 2004年7月24日15：30分完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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