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门之变(二)
 
 
宿雾  2004-08-16 21:26   收藏:0 回复:1 点击:4866          

  
   那一晚最慵懒的时分,倒在沙发里做“植物人”。
  
   荧幕里的小姐挂着仅余的那抹微笑,给人看板的神情。
  
   “不去追逐流行,只愿引领潮流,....”
  
   突然深深的打了个寒颤,有一种在梦中被时间长河淹没的恐惧,没想到变化和时尚的流速每况在缩短。那是弟弟常爱看的一个时尚节目,可我在那晚黑洞的空间里,竟能感觉到世事流变的蓦然,那种恐惧,就如同再也等不到街口出现的末班车一样。
  
   变,是和原来不同,事物在形态上、本质上产生了新的状况,这是词典上告诉我的。可我却一直不明白,周遭的变化,亦或人生岁月中的流变,是真的附带规则的吗?如果能找到某些定则的话,我希望多一些不失真诚的美好变化。
  
   不管有多少痴愿,这座吴门小城里的变化,和外界的速率相比,还是同步的。
  
   一
   世界杯给姑苏人斟满了杯杯浓香,蜷缩在城市的餐馆角落陪着老板,无心的观战着,尽管自己并无兴致。
  
   插广告了,“这个广告妙啊!”“为什么?”我不解的问老板,而屏幕上重现着播烂了的农夫山泉的画面。
  
   “你知道农夫山泉为什么会有一点甜吗?”见我们沉默,他兴致的继续着,“每一瓶水,为孩子们的渴望捐出了1分钱,正因为有了这1分钱,这水就有了一丝甜味。”
  
   疲顿了半天,眼前好象聚散起止、心境清澈了起来,谁说这泉水中没有隐藏呢?瓶身上写着的分明应该是“奉水”啊,这泉水里保藏着永不过期的爱心。旧去的感觉勾勒出了新的变化,我要记得以后每次喝农夫山泉,劝朋友都试着品品里面的一丝甜味....
  
   二
   这个秋日,没想到会爱上张爱玲凄哀的文字,更惊喜的在图书馆与1944年的张爱玲邂逅,发黄的封面上印着一张妇人的脸庞,没有五官,旧版《流言》的封面。
  
   有人问我怎么了,别人向前看都还来不及,你为什么反倒往回活了呢。
  
   其实你们不懂,逝去的光阴中还有许多未央的情感。
  
   红尘错乱的年代,张爱玲笔下的爱情国度里,永远都是挥着苍凉的手势,是她们放弃开花的美丽,不再期盼爱情,不再仰望幸福吗?发乎情、止乎礼的无奈永远归属于那个世界,不关风月,不关世情,她们依然怡然的活下去。
  
   三
   微雨的黄昏,急急的赶着路,心头却始终念念不忘赶紧找一家面馆,不是为了单纯的挤时间,更多的是因为传统,苏州人眼中的传统。“朱鸿兴”,百年前十分叫座的苏式面馆,对面食的考究罕有其匹。
  
   临坐于霓虹初亮的文化小街,雨中的路景就如我眼前热腾腾的汤面,浸染的诱发流香。很久了,苏式的味道一直没有变,筋斗的面条、鲜美的清汤,还有更重要的,舌根处的甜味。这种甜感,我骄傲的称作苏城人的遗传因子,才情满腹的苏州人靠着这种甜味成材立智,也靠着它架上了一副副眼镜....
  
   四
   一觉醒来才发现家门前的街道已变了脸,它也免不了的轮到整容的遭遇,四处是挖的坑坑洞洞的陷阱,平常狭窄的道路竟显得异常空荡旷远,自行车沿着临时的洋肠小道蜿蜒蠕动着,像极了一幅长征组图。
  
   沦陷的街道,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细细回想,我开始惦念起那位在街口摆报摊的残障朋友。不许你同情、不许你施舍,他无若的和每天初生的阳光一起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残缺,也一样能谱出生活的曲调,他要求大家把他当正常人来对待。
  
   明天的阳光里,会重现你的身影的,我相信。
  
  
   生活的忙碌,使我的笔调永远跟不上这座小城的变化,自己惟有细致的洞察身边的流变与微妙情境。我坚信的一个观点是,不管吴门古城里的故事如何改变,总会有一些不失真诚的美好之变,就像不管山林中的景致如何境迁,在山林里总会有一些清越的鸟声一样,永远会存在的。
  
   变化,原来也是美好的事物。
  
  
   2002.8.31
  

原创[胡杨论剑]    查看回帖   回  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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