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pic  2004-08-17 16:18   收藏:0 回复:7 点击:5017          

   初次见到宁时,是在我20岁的生日晚会上,他是陈董事长的儿子。陈董事长与父母在生意上常有往来。一来二去的,我和宁也就成了朋友。
   宁比我大一岁,个子很高,长得挺秀气的,是很多女生喜欢的那种阳光型男孩。我们俩常在一起看书、上网、玩游戏、蹦迪、唱歌、逛街。慢慢地,我们有了感情。后来宁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父母,我父母也就知道了。当时我特别担心,怕父母责怪我年轻没有阅历会被骗,可是我竟然没有料到,他们居然会极力的支持我们俩在一起。
   和宁在一起,我总是觉得自己像个孩子,每次都让他照顾我,可他却从无怨言。可这样的日子仅仅维持了一年多。金融危机开始后,我们俩常常为了各自父母公司利益的问题争论得面红耳赤,往昔那纯真的感情全都不知所踪了。起初,他还会主动打电话向我道歉,可日子久了,他也就习以为常了,两三个星期才会打一次电话给我,有时候也不是为了道歉。慢慢的,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淡了许多。金融危机过后的第二年,陈董事长的天宇集团由于资金来源的不足以及很多投资商撤股再次陷入了危机。陈宁频频出入我家,但谈及的大都是这件事情。最后,父母同意拿出一部分资金购买了当时天宇集团的一部分股份。可就是这样也没能够挽救这个公司,天宇集团最终还是破产了。在这件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月,陈宁向我求婚,我们双方家长将订婚宴安排在了下月中旬。订婚典礼结束后,宁作为我们家的准女婿上任总经理一职。那年是我和宁正式交往的第三年。也就在那年的11月25号,父母乘坐的飞机在非往旧金山的途中发生故障坠海,无一人生还。丧礼过后,我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并上任董事长一职。从此,厄运就来临了。
   上任后,我开始接手处理各种业务。由于我先前是学医学的,金融方面的东西我也了解得不多,于是,大部分事务都是交由宁来解决的。后来公司的经济效益稳步上升了,每天都会忙得很晚,宁就住在我家。陈伯伯常来我家看我们,伯母也经常送些吃的过来。偶尔有时间,我们也会一起去郊外野餐。伯父伯母常常催我们俩早点结婚,宁也经常问我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我都以工作太忙,自己还没有适应为由推脱了。现在工作方面都是宁在帮忙,生活方面都是由伯父伯母照顾着,可以说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本来不应该拒绝和宁结婚的。可是,我找不到第一年和宁恋爱时的感觉了,想想这几年发生的事情,我总是感觉哪儿不太对劲。
   就在我上任后的第三年秋天,我和宁从上海赶往北京开会,会议结束后,宁提议带我去圆梦。我们在北京租了一辆车去了塞罕坝。塞罕坝俗称“坝上”,是河北省北部与蒙古高原相连的一个广阔的地带,面积约有5000平方公里,“塞罕坝”是满语,意思是“美丽的高原”。
   北京距离坝上约600公里。我们驱车一天才到达那里。在丘陵间起伏的碧草,波浪似地向远方延伸,直到地平线与格外湛蓝的天与格外雪白的云相连,令人心旷神怡。宁说已经安排好了住处,我们继续往前行驶。直到晚上8点,我们才到达目的地——一座规模不大的农场。主人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由于旅途的疲劳,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第二天,当我醒来推开窗户时,我惊呆了。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蓝天白云下,桦树白身红叶,簇拥而生;杨树叶叶金黄,亭亭玉立;松树青翠如滴,排列成阵。秋天的湖泊仿佛要与秋天的天空比个深沉。宁说这里的沙仁瑙泡子、天鹅泡子、将军泡子、西大泡子(泡子即湖泊)……都蓝得让人惊奇,仿佛是一面面映照蓝天的镜子。人工饲养的牛群、羊群与马群是坝上流动的生命,令坝上这幅大自然壮美的图画倍增活力与色彩。
   吃完早餐,宁说是出去一下,让我在这边休息。可是过了好几个小时也没有见他回来。我准备出门找他,可我刚拉开房门就看见一只鹰从高空俯冲下来。我吓得松开了手,房门关上了,鹰被挡在了外面。我吓得不敢再出门了,心里忐忑不安的,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直到中午宁才回来,我忙问他:“看见外面有只鹰没?”他笑了笑:“没有啊。你怎么啦?”“你到底看见没有?”“真没有。不过,我昨晚看见过,是这牧场的主人养的。坚硬的喙,锋利的爪子,挺吓人的。”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宁,宁却说是我多心了。随后主人送来了饭菜和酒,邀请我们一起喝酒、聊天。不知不觉的,我们喝醉了。
   当我醒来后,觉得头疼得厉害,下意识地用手去摸头,才发觉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根本动弹不得。我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宁也被捆着睡在我旁边。我大声的叫宁,并用身体撞击他,宁终于醒了。我们试图摆脱绳索的纠缠,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手脚还是被死死的束缚住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忍不住哭了。就在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是牧场的主人,而早上袭击我的那只鹰正立在他的左肩头,眼睛里透出一丝寒光,使我为之一颤。主人左手拿着一个酒瓶,右手拿着几张纸,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捆起来?”我冲着他喊起来。
   他笑了笑,掰开瓶塞,喝了一大口酒,啧啧地回味了一番,悠悠地说道:“目的很简单。”他举起手中的那几张纸继续说道,“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就行。”
   “你要我签什么?”
   他又喝了一口酒:“我知道你在上海有家公司,家里也很有钱。我要的也不多,就是你在上海那家公司的所有权而已。”
   “你休想!你这是绑架勒索!你会去坐牢的!”
   “哈哈哈。我是不会强迫你的,我会让你自愿签字的。”
   “别做梦了!”
   “没关系小姑娘,我可以等,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哈哈哈。如果你们想活着离开这里,我看你最好还是乖乖签个字好了。哈哈哈……”
   “是不是雪儿肯签字,你就会放了我们?”
   “这没问题小伙子。你还是想想怎么劝劝这位姑娘吧。你的命可是掌握在她的手里呢。哈哈哈……”
   “雪儿,我们签字吧!我可不想在这儿耗上一辈子啊!这比死还难熬啊!”
   “我就想在这儿耗上一辈子吗?”
   “那,那我们就签字吧,啊?”
   “你怎么顺着别人的意思啊?你要知道,那是我父母留下的,是他们用尽毕生心血换回来的,我们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交给别人呢!再说了,即使我答应签字了,他也不一定会放我们离开啊!”
   “小姑娘,你放心,只要你肯签字,我一定会放了你们的。我这人从不失言。怎么样?签不吧?”
   “雪儿,签字吧!他答应会放了我们的!”
   “你怎么会这么没用!这样的人你也敢相信!如果就这么轻易的把公司给了他,我以后还有什么脸去见我的父母呢?”
   “他们在天有灵会理解我们的!难道你希望我们为了这件事情陪上性命吗?如果我们也死了,公司才是真的完了,再也没有机会要回来了!只要我们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我们还是可以再把公司要回来的啊!你明白吗!”
   “可是……”
   “雪儿,别再想了,签字吧。”
   “小姑娘,想好了没?可以签字了吗?”
   “雪儿,你还要想什么啊!”
   宁说的也有道理,事到如今,除了宁,我已经没有亲人了。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没有了生命,一切都没了。可是,他刚才说……
   “你刚才说,你会让我自愿签字的,你说你是守信之人,现在为什么要强迫我们呢!”
   “哈哈哈。小姑娘挺有心的嘛,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好了。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打赌?”
   “对!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什么要求也没有,立刻放你们走;但是,如果你输了,那小姑娘,对不起了,你不但得签字,还得给我留下来做佣人。”
   “你!无耻!雪儿,我们不赌了,我们一起留在这里等死好了!”
   “好!我和你打赌。”
   “雪儿,你疯了吗?不能赌!不能赌啊!”
   “你要我和你赌什么?”
   “呵呵,小姑娘,有胆量!我真有点不忍心了。”
   “别那么多废话。说吧,你要赌什么?”
   “很简单。看见我的电了吗?”他指了指左肩头的那只鹰,“我会为你松绑,你站在外面,挡住自己,我会让我的电去啄你身体的一部分,当然,我指的不是肉,而是诸如耳朵、鼻子、眼睛一类的。如果我的电在一次之内没有成功,那就算我输了;如果姑娘你输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哈哈哈……”
   “你不是人!人怎么会想到如此残忍的方法呢!”
   “哈哈哈,那你还敢和我赌吗?”
   “雪儿,你答应他吧,我知道怎么才能够赢他,我想到一个好方法,一定可以赢他的。你放心吧!一会儿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我们赢定了!”
   “好!我答应你!”
   “那我们出去吧。哈哈哈……”
   随后,牧场主人给我们松了绑,带我们来到牧场的空地上,宁教我蹲下去,把头埋在胸前,用手捂住耳朵。
   “对了,这样我们就可以赢了。宁真聪明啊!”我心里暗暗道喜。
   “姑娘,既然你都准备好了,我就开始了。哈哈哈……”
   “雪儿,你别害怕,不要乱动就行了!”
   “电,轮到你上了,去吧——”
   不一会儿,我耳边有一阵剧风掠过,差点将我袭倒,随后是一阵痛,直传向心脏。耳边传来阵阵的惨笑声。
   “小姑娘,你输了,签字吧。”
   我站起来,睁开眼睛,看见左手剩下了4个指头,大拇指的地方还在淌着暗红色的液体。我输了。
   “小姑娘,签字吧。”
   牧场的主人将笔放在我右手手心里,摊开那张纸,我闭上眼睛签了字。身体软软的下坠,直到碰上一个坚硬的东西将我托起。隐约间,我听见了阵阵的笑声渐渐离我远去。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声音……
   我支撑着睁开了双眼。宁和牧场的主人正搭着肩走向夕阳的深处。夕阳变成了扎眼的一片红……

作者签名:
一杯清茶,两人对坐。
聊—清风明月海阔天空
听—芭蕉夜语百鸟鸣唱
观—花开花落云展云舒
赏—风烛摇曳落英分飞
咏—辰光灿烂天地玄吴
看—沉浮百世潮落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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