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流风回雪 2004-08-18 00:04 收藏:0 回复:3 点击:5144
（二） SIDE A 下了楼，就看到天空那抹晚霞，肆意铺展开来，携带着整天的灼热，逐渐向西。这是整个黄昏最唯美的一幕。她不同于清晨单纯的清新与昂扬；也不同于正午让人窒息的灼热；她带点淡定的出世味道，却依然蕴藏着巨大的潜能。她用最低调、平和的姿态，绽开一个普渡众生的浅笑，然后微红了红脸。赐给时光，一个充满韵味的回眸。 我冲着天，深深呼了口气。他就落在我的视线之内了。白色Ｔ恤、浅蓝色仔裤。像蓝天白云一样清朗干净。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向我走过来：“看什么呢？” “看黄昏”。 “你应该更喜欢清晨，我们是早晨九、十点钟的太阳。” “哈，已经过了八、九点了么？” “恩，不错。几天不见ＩＱ指数长了一点。” “是啊。这几天在家饿补呢。”我装做很认真的样子。 他望住我“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我笑着摇头。 “没……有。？”他问。逼近我。 “嘿嘿，一点点。” “一……点……点。？”他又逼近我。 那气息吹的我很痒：“赫赫赫……”我笑着跑开。 他在背后苦闷的摇头：“哈。完蛋。好容易增长的ＩＱ指数，又退回去啦！” 他从后面牵住我的手：“走，去我家。唱歌给你听。” 站在他的窗口，正看到最后一抹夕阳渐渐走远。 他翘起腿，把吉他抱在怀里：“要听哪一首？” “流浪歌手的情人。”我看着他笑。 “天。你能不能换个喜好。我还会点别的。” “不。就要这个。” “好吧！”他微微调了调音。 音乐的前奏响起来。每一根弦都像善舞的精灵，他们的足尖准确的落在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轻舞。飞扬。我的心，泡在六弦琴饱满的音色里，渐暗的天色里，他投入的表情里。透过音乐我看他微颦的浓眉、微微合上的双眼……“我恨我不能交给爱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带来幸福的旋律……”我绕着房间正中的他，旋转、旋转……缓慢的，细致的游走在乐音的间隙，在只有月光洒落的房间看他浓密的黑发，他抱琴的姿势像生动的灰白色鬼魅，近在咫尺又横亘久远。我停在窗口，看月牙儿清丽可人，缀在暗蓝的天上。像一弯浅笑。 他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慢慢板过我的肩，轻轻把嘴印在我红润潮湿的双唇上，我好象挣扎了一下，可是他的双臂太有力量又太温暖。我们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我们都紧张的把口水弄上了对方的嘴角…… 那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已经超过了规定的时间。我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听妈妈对我说：她很担心…… 我态度温顺。不张牙。不舞爪。随后，在盥洗间那面镜子里，我摸摸了自己依然滚烫的脸，顺便抚了抚依然温热的唇。最后，张大嘴巴，清算了蛀牙的数目。我记得……好象是两颗。 SIDE B 妈妈的好友张阿姨迁了新居，我们一家人去祝贺。我从书架上抽了一套《鹿鼎记》送给风。风跟我同龄，我们三岁前就认识了。我们的母亲约会时，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我把《鹿鼎记》推到风面前：“送你的。” “什么啊？送书给我？还是旧的！”风一脸不屑。 “这是我的宝贝呢，一般人我才舍不得给。书里的主人公娶了七个老婆，本来是借这个恭祝你的，不要算了。”我作势收回。 “呃，七个老婆。那看一下！”他两眼放光。 大人们围着新房子，针对布局和装修不停讨论着，我看见妈妈的眼里，满是羡慕的光。 晚餐很丰盛，鸡鸭鱼肉摆了一桌，李叔的手艺很好，所有菜肴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妈妈一直不停称赞，从房子到菜肴再到李叔的事业。 “美花，你真是好福气。老李事业有成，四十出头就升了副处。还做得一手好菜。还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末了那四个字，老妈故意加重了语气，还亲昵的摸了摸风的头。 “啊呀，别提了！老李一天到晚不着家，我们想吃一顿他做的饭都难，今天还是沾了你们的光。这个秃头把我折磨死了，提起他我就来气……”张姨充满爱怜的白了风一眼。 “就是呀！这小子今后怎么办呀？我们都愁死了。你说怎么就轮到他们该上高中了，教育就改革！高中录取分数线那么高，技校又考不上……这不，只好操办着让他当兵去。总不能待在家里！” 李叔的剑眉微挑了挑，接着冲向我：“可不要小看技校，至少出来有个固定工作，到时候再努力也不迟。知道么？” “噢，对了。”李叔像突然想起什么那样：“我们处老周的儿子也跟你一年考上技校的，你是学“有机”的吧？” “恩。有机９３０７。”我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那就对了，老周的儿子叫周平，你们班的吧？” 我觉得空气有点窒息“是我同学。” 李叔冲向桌上的大人：“现在的孩子，胆子忒大。老周这儿子，初中毕业那年拿了他们一个存折，折子上大约有一万多块钱，一个人跑广州潇洒去了。钱花完了，人也回来了。大人可急死了，都报了案了……” 我的耳朵里，充斥着一些嘈杂的声音。飘来。荡去。什么也没留下，只留下一个我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我宁愿在这张桌子上迅速晕阙过去。 晚饭。我吃的很少，风吃的很快。张姨允许我们退席上别处坐着去。 在我离去的瞬间，我好象听见谁说：“这丫头……太单薄了”。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