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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远飞 2004-10-31 23:17 收藏:0 回复:10 点击:5300
世界先是变丑，然后熄灭。——博尔赫斯 一 一提到黑夜，有些人就会莫名地产生一种恐惧感。马上迅速联想到：黑暗、罪恶、空洞、虚无之类的形容词。 可我却是喜欢黑夜的，我对着黑夜有着一种特殊又特殊的感情，我不清楚别人都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但却又清醒地记忆着：西方就有一些诗人，歌颂过黑夜的不乏其人，比如说法国诺伐利斯的《夜的颂歌》，就对黑夜极尽赞誉之词，这些都被我所接受和欣同。 人一开始就生活在漫长漫长的黑夜之中，那是很久以前事情，人就被混沌的氲氤之气笼罩包围和弥漫着，那时候的人才是真正的人，最原始最本真的活着，不用像现代人在光明下掩饰伪装自己，在黑暗之中就放荡形骸，极尽所能地干些丑恶肮脏的勾当，肆意地玷污着这原本十分纯洁干净的黑暗世界。现代的人们完全不能像当初的人类那样无拘无束地活着，而当初的人们因为有了黑暗，有了夜，大家就无须压抑或者放纵，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着，有条不紊，恬静自然，多好！ 尽管这样，也丝毫削弱不了我对夜对黑暗的挚爱。我深深地爱着这样的氛围！因为在我心中根本就没有白昼、阳光。生活始终就是黑夜，生活永就是一团漆黑摸不着北的暗，就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前的那个痛苦万分的时光之影。 我永是生活在黑暗之中，我喜欢：因为有光明的时候，不仅黑夜被玷污了，不再洁净，就连所谓的光明世界也更是变得龌龊万分。因此我宁愿选择干净的黑夜，漫漫的暗，而不是污浊的白昼和发霉的阳光。 二 我爱黑夜！ 但我并不一定强求它怎样奢华与淫糜，我只欣赏它的朴素与清纯。我不要求它一定是华枝春满，天心月圆，但一定要是宁静安详。 独守一扇窗，看黑夜铺天盖地地汹涌而来，耳畔就仿佛弥漫和飘浮起或浓或薄或厚的水草和泥土馥郁香气，我就在这时看到一个人，坐在辽阔无边的空气里。那不是犹太人帕尔曼吗？他正在专心致致地拉琴，潮湿的小提琴声水流一般缓缓流过，携带我的体温和绵绵长长的思绪；我仿佛看到一大群人在一大片热带森林里，点燃起熊熊燃烧的篝火，那是勤劳而原始古老的印第安部落在举行某次成功狩猎的庆典，在激越的鼓点声中一群人袒露身体，围绕火堆跳起了狂放而充满无限野性的桑巴舞蹈。一切都在沸腾，一切都在发生，发生在一个黑暗的夜晚……无限的喧嚣或惊人的恬静，或如野兽或如处子。 我爱黑夜，人就成了大自然里的一种植物，大自然的一部分，其生命已融合进了这广袤的黑色世界，如潮水如野火四处自然地铺展和漫延。 我爱黑夜，逃之于意大利的希腊学者卡空提尔不无抒情地赞扬到这诗意的世界：“夜的足迹弥散于月光之上，岑寂是尘埃，是睡眠里不能惊动的一朵昙花的芬芳。” 这芬芳甜蜜的黑夜啊，它正在构造一方世界的诗意！ 三 黑夜站在白昼光明的对面，永远不能走进光明的白昼中间去。这个世界回复到光明顿失、黑夜扩散的状态就是最美的状态。博尔赫斯曾说过：“世界先是变丑，然后熄灭” 。 我爱黑夜，正如诗人顾城在一首名叫《一代人》的诗中唱到“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在另一首诗中，顾城写道：“……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而我衷心地热爱黑夜，喜欢黑暗，只缘于我更喜欢真正意义的光明，而我找不到！ 2000年初草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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