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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子 2005-01-19 03:49 收藏:0 回复:1 点击:4774
窗外下着雨。 顺手拿起一本书来看。这书是《源氏物语》。恰巧描写的是雨天—— “大雨终日，到黄昏还不停……” 雨一直悠闲无事地下着，不大不小地下着，已经好几天了。听那雨落，好像是小的时候在傍晚听那麦秸在灶火里劈啪燃烧的声音。 是。就是这样，噼噼啪啪地燃烧的声音。 …… 记得小时候就曾经这样地睡去过。那是在姥姥家的铺了苇席的大炕上。紧挨头顶上方的墙壁上满是我们随手刚刚涂上去的人物和动物……下雨天，孩子们是无法出去的。才吃了饭，大人们就赶着孩子们睡午觉了。一睡睡到天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雨仍旧下着，窗外，天早已经没有一点光亮了。 此刻，姥姥划着火柴，点燃灶里的柴火。做晚饭的时间到了。 柴有些湿，不爱着。点了几次终于着了。先是看到火光一闪，随后引柴着了，接着，细的柴着了，最后，灶里的粗柴细柴一起燃烧起来。一股轻烟窜入屋里。那是田野大地中特有的一种气息，生命的气息，带了浓浓的甜意、清香和饱满……，嗅到它，你就知道，他来自自家的哪一块土地。 灶底的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并变换着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角度。它不断地舔着，舔着…… 锅里的水吱吱地响边了。姥姥掀开锅盖，一股巨大的气浪从锅中涌出来。屋子里所有的一切都让气浪吞没了。就在一片混沌之中，姥姥已经将棒子渣下到锅里去了。 只一会儿，屋子里便充满了奇异的浓浓的粥的香味了。 这时，油灯点亮了。可能因为油里有水的原因，火苗不大，灯花不住地爆跳着，摇摆着，闪烁着。 那是一个小玻璃瓶做成的简易油灯。油灯的四周积满了污渍。微弱的光将我们的身影分别投射到四壁上去，大胳臂大腿的，很是一副夸张的样子。门缝里不时地钻进来一股风，吹的灯光左右摇晃着，象是随时就要灭了。 我们围坐在炕桌旁开始喝粥。粥稠稠的，粘粘的，香香的，粘着嘴巴……广袤的田野……高大的棒子秧……呲牙咧嘴的大棒子……满满的棒子仓……在石碾上碾压下蹦跳着的白白的棒子渣…… …… 我醒来的时候，正是这样的一个黄昏。但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桌子上，手机的提示光闪闪发亮。一杯武陵岩茶透过保温杯泛着诱人的翠绿。自己的和一位领导的合影在对面的墙壁上挂着。照片上的自己微微侧着头，朝着领导的方向。我的嘴巴似乎在微笑，显然有些不自然。 我顺手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只香烟，点燃，喷出烟雾来。 烟是红塔山牌的。几年来，我每天抽的就是这个牌子。我的工作是要写讲话，写报告，离不开烟。只有在香烟的刺激下，才能勉强思维，写出那些文字。 多年来，我有失眠症，就是半夜突然醒来，困着，就是睡不着，痛苦之极。无非是担心工作哪里有什么漏洞，什么地方还不四至，或是刚刚写完的讲话稿是否又要推倒重来。 此刻，四周一派安静。我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睡一觉了。 我忽然想起读到半截的《源氏物语》来。我将那歪在枕畔的书拿起，翻开。书里的雨已经停止了，可现实中的雨，那秋天的绵绵的秋雨仍旧没有一丝停止的意思。 2003-10-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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