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实验小说)
 
 
惠远飞  2005-02-06 23:33   收藏:0 回复:2 点击:5517          

   这是我高二时写的一篇实验小说,现在贴出来,希望大家多批评!
  
  
   太阳快要落山了,夕阳的余光如少女经血般撒在头上。爹扛着锄头活像一只公虾,佝偻着腰背上地里来了。
  
   爹的红光满面使我蓦地感觉到或者可以说是这与一个叫苦楝的寡妇有关系,很大的关系。爹的对虾般的腰背使我也自然联想到这与那个叫苦楝的寡妇有着密切的关系。苦楝是个比苦楝命还苦的女人,二十岁漂亮的苦楝嫁过来,成了村里最能勾动男人眼珠子的媳妇,不想她的男人消受不了她的那份福份,撇下个四岁的儿子和苦楝撒手去了。现在的苦楝仍有着漂亮的脸蛋,更有丰满的腰身和肥硕高挺的乳房。
  
   狗子呢?不知道,我说。狗日的!爹狠狠地抽了口旱烟,然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我说,活该!
  
   狗子从苦楝家出来,从苦楝家门槛刚跨出一只脚,爹看见了,我也看见了。爹的眼球好像漂在血水里,折射出阴冷的光。
  
   臭儿子,看我不收拾你。爹说这话时我听见他手中的锄头柄响了响,同时我也看见二黄随着狗子从苦楝家摇着尾巴出来了,爹没有看见。
  
   狗子,给老子过来,臭小子。爹吼道。
  
   爹在田这头站着,狗子和二黄在田那头站着。爹这时就是一只好斗的公鸡。我想,爹是公鸡或公虾,公鸡或公虾就是爹。
  
   狗子蔑视地望了望爹,开始埋头锄那头苦楝家的地里的草了。狗子,过来,苦楝家的事儿你臭小子少管!爹歇斯底里地吼道。狗子笑笑,苦楝家的事儿关你屁事?爹就像刚痊愈的伤口被人无端地狠狠地踹了一脚,迅速弹跳而起,脸涨成猪肝色,挥着锄头扑过来。二黄,上。狗子说,二黄一个箭步窜上,一口咬在爹的脚踝上。爹立时仆地。二黄,二黄,我连声呼唤,二黄松口。
  
   我搀扶起爹,爹放声大骂,脚踝已是鲜血淋淋。我瞪了狗子一眼,不无仇恨。
  
   爹的脚伤渐渐痊愈,狗子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家。狗子呢?爹问。没回来,我说。爹问的时候眼神扑朔迷离,很复杂。爹的脚也在复杂中不觉全好了。
  
   爹换了衣服出去了。外面很黑,但我知道爹不会迷失方向。村东头的第一家就是苦楝家,深夜到苦楝家已有两年了,那时娘早已卧病在床,但还没有死,爹隔三岔五到苦楝家去,就是眯着眼睛也不会错。
  
   当我听到外面二黄的狂吠时,我的心一惊,好久没有听到二黄的声音。我冲出门。夜幕中一个影跌跌撞撞在奔,二黄在后紧追不舍。二黄,二黄,我喊,为时已晚。人影被什么绊倒,二黄咬住那人的脚,是爹的呻吟声。我拾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二黄,石头砸在二黄的腿上,二黄凄厉地发出一声嗥叫,一瘸一瘸地跑开。苦楝家的门开了,苦楝和狗子并排着出来。
  
   你,我指着狗子。我无话可说,搀扶着爹回家去了。
  
   爹再躺就是半个月。在爹的脚伤又将痊愈之时,狗子回来了。看见二黄了吗?狗子一脸焦急。没看见。我淡漠而又冷静地说。狗子满脸沮丧地出去了。
  
   狗子沮丧地出去后,村里又出了几件沮丧的事。
  
   寡妇苦楝和她四岁的儿子突然失踪了,之后不久狗子也失踪了。全村人察遍了方圆千里,却毫无结果。
  
   大狗子失踪的第二天,我从村里头的那口枯井里吊起了已有些腐烂味的二黄尸体,在自家的坟山上掘了坑埋下。
  
   爹有时也总会楞楞地问我,狗子呢?
  
   我不知道,我简洁地回答。(我知道爹不会问起刚生下我就死去的苦命的娘!)
  
   狗子呢?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1996年夏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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