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的你 荷花机场
宿雾
2005-02-16 10:59 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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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小机场,他拖着旅行折伤了的左脚,一瘸一拐的找了个座位,有什么如此忧郁着自己,就这样不轻意的牵绊着这该死的左腿呢,他弄不明白。
他在候机室里,鲜见旅客。只是隐约的一直听见一首老歌。
“我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心中翻腾不已。
*
与他的分离已经有几个月的光阴,山寨门前的小溪都已经干涸了,其实她早就清楚的知道,思念的形状摆开了阵式、布好了背景,等着她来沉没。
山村的夜一片静寂,月亮在云层中来回的踱步,满腹的犹豫。她在瞬间一把把他抱住,别,别,别这样....她紧紧的双手好像不肯听从理智,好像一旦松手,就再也无法抓住一样,她拼命的抱住,犹如抱住一个希望。
不希望分离,可他的决定依旧是要征战去远方,随男人们离开这块故土。他的离乡也是为了守土吗?她只知道离开意味着将自己的美好记忆交由思念去判决,永远被钉牢在他乡的季节里,一载又一载。明晃晃的月光下,她的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云淡风清,她常用织布打发时间,她织锦的手艺在周围百里都闻名。她用七彩丝线交织成多种多样的花,月季、玫瑰、玉兰、黄菊,山上有多少种,她就会织多少种。
每当春风吹过寨子的时候,她大清早就上山,采来各种颜色的花,插在机头的花蓝里,不分昼夜的照着织。织呀,织呀,她的胸前好像流泻着花的河流,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就像是他所在浪泊的异乡,飘来浸润一丝渐快干涸了的身心。
秋天的山茶、冬日的腊梅、夏季的百合、春浓的牡丹,她织过了一载又一载。
有天,她忍不住问寨上的百岁老人:“帕普,山寨的花,我都织完了,世上还有没有更美丽的花?”
百岁老人捋捋胡子,说:“有!有!”
“什么花呀?”
“荷花。”
“这种花什么时候开呀?”
“我们山寨没有这种花,只有到南方才能见到。”
眺望着他临行而去的南方远空,想如果和他在身边,就可以亲手采上一朵盛开欲然的新荷,来描摹它的样子了。算了,哪怕就像一阵风,拂过荷塘,在那里留下她的叮嘱和牵挂,也满足了。
思念的歌只不过是一缕空气,哪可以一生一世的飘拂,找不到归家的炊烟呢!岁月易老,她的爱却愈加难以保留,她难以抵抗接续的新的命运。无声的刃,划破记忆,那些日夜埋藏在心底的花瓣,散落满地。要是不能得尝,那些想念我与其留着身边,又能增添什么意义呢?
帕普不是说要随情自然吗,她不想让自己再饱受煎熬和新的判决。那些狗牙齿花、玫瑰花、菊花、月月红在跳跃的篝火中渐渐萎谢,惟有这朵记忆里娇颜的荷花还在她的怀中痴露滴清响。
她哪里知道,荷花,在佛教中象征“因果俱时”这一法理。如果命定里的常态,本是自然的,她就应该去承受。思念,都像门前山岭间的烟雨,原来一物也无。
*
埋陷在一个很深的地方,差点没有听到登机的提示,在安检的闸口处,他回望了一下半城灯火,好象自己已经舍弃了所有,残忍的偷去思念的种子,离开了故乡,离别了她,走向不知明的所向。
过去已经不复追忆,就让它沉淀在你最深的心里,寻觅生命中的分分秒秒,庆幸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他默默记下了那个机场的名字,荷花。
高高在上,这是全城人的欲望。飞机在晚风中滑向夜的上海,在他们熟睡的此时,没有一些些的颠簸,像一场即将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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