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肉的故事
 
 
寻梦之旅  2005-03-30 20:13   收藏:0 回复:12 点击:6578          

   前几天,小区里多了一个卖猪头肉的摊点,透亮的玻璃柜里堆着一大朵一大朵的猪头肉。在100瓦的灯光照射下,肉光光、油滋滋的,散发着了诱人的光泽。香气从柜台的缝隙中逸了出来,拼命的往人鼻孔里钻,由不得让你驻足下来犹豫一通,“买,还是不买?”
  
   看着日益福态起来的身体,想到回家将要受到的斥责,我终于抵挡住了诱惑,把目光从猪头肉上挪开。
  
   小时候,离学校不远的巷口有一作坊,专门给猪头拔毛。每天早晨上学时,总是看着那个大屋子门口堆着小山一样的猪头,大的小的,黑的白的花的。工人们把那些猪头一个个的往大屋子里扔。那些猪头大都双目紧闭,也有少部分迷虚着眼睛,混浊的眼球里透出几分无奈,几分绝望。真是贪图安逸易,从容赴死难啊。
  
   那时候的人没有什么环保与食品卫生的概念,拔猪毛用的是马路油(沥青),那个作坊周边天天弥漫着一股股焦臭的气味。实在记不清当时附近的居民是怎么忍受过来的。那种用沥青去掉毛的猪头就这样天天源源不断的走向了菜市场。
  
   那时候家中没有什么闲钱买得起猪肉腌起来过年时享用。一般都是在冬天来临的时候买上一个猪头,用盐腌起来。就算为春节备好了一份大菜。
  
   猪头买回来先得把上面的猪毛再清一遍,毕竟沥青去的未必干净。钳毛的事多半是由奶奶来做,她小心的戴上老花眼镜,在阳光下一根一根钳着猪毛,那份专注尤如在锈花。
  
   有时看着好玩,我会缠着奶奶让我来钳。奶奶总是笑骂着:“你这个小猴崽子,屁股都坐不热,还要来烦人。”果然,钳不了几分钟我就没了那份耐性,找个由头遛之大吉。
  
   洗好的猪头圆溜溜一颗,要腌还得把它给破开。于是,父亲向木匠邻居借了一把斧子来劈,可怜寻梦无长兄,父亲身体弱。一介书生如何使得上劲。那个猪头上开了口子不少,却完整如旧。
  
   最后还是那个好心的木匠邻居伸出援手。只见他一声断喝,手起斧落,猪头应声而开。而且不当猪头开了,垫在下面的木凳面子也开了一个豁口。多少年后,每当看到这张凳子上的豁口就不由想起了那天斧劈猪头惊心动魄的一幕。
  
   以后,父亲再买猪头回来时,一定先请小刀手先把猪头给劈开了。免得再上演斩猪头记了。
  
   春节到了,用大灶把咸猪头烧的稀烂。置放在大盘里放到堂屋的供桌上先供供祖宗。让祖宗们先享享眼福。然后就轮到饱饱我们的口腹了。
  
   一年到头很少闻得肉味的我们,看着那个油亮亮的猪头,闻着香愤愤的味道,口水可是直往肚里流啊。只是没到吃饭时间,奶奶是容不得小的们偷嘴吃的,家里兄弟姐妹多,一人先偷一块,到吃年夜饭时估计猪头上的肉就所余无几了。
  
   于是大家都只好先在心里盘算开吃时先抢哪一块。
  
   按说,猪头上猪鼻子是最好吃的,不肥不瘦没有骨头,又很有咬劲。不过想想那玩意儿到处乱拱的模样,心里总是有点难除疑。所以不是我的首选。
  
   猪眼睛据说很好吃,据说有不少人专买猪眼睛吃的。可是想到在校门口看到的猪头们那些绝望的眼神,我实在下不了那个口。
  
   猪口条嘛,本来也不错,不过那是奶奶喜欢吃的,也就不去抢了。想着我把切好的口条挟到奶奶碗里,她那满脸的皱纹随着笑意舒展开来时,我心里就先暖了起来。
  
   其实,我最喜欢吃的是猪耳朵,把猪耳朵切成一小条一小条的,小口的把猪耳朵上软骨两边的肉先吃掉,然后咔吃咔吃的咬着脆骨,真的好爽。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猪头早已不登一般人家的餐桌了。不过每次看到有猪头肉卖时总是免不了会动上一分心。
  

作者签名:
满纸荒唐言
一把心酸泪
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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