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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店 2003-05-31 12:08 收藏:0 回复:3 点击:6412
莎莎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面对着一杯水汽袅袅的热咖啡。 阶梯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莎莎一个人。于是本来就大的教室更显得大了，本来就瘦小的莎莎更显得瘦小了。教室前排的黑板上还留有上一节课老师龙飞凤舞的板书，勉强可以辨认出有“庄子”，“鲦鱼”。应该是庄子与惠子那一段有名的辩论吧：“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业也。”“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想必那是一节非常成功精彩的课，教室里似乎还有学生们愉快的笑声在回荡，虽然发出愉快笑声的人们早已离开了。 “快乐的教室愿意容纳不愉快的我吗？”莎莎的脚蹬在桌子的挡板上，双手抱着膝盖，透过不停上升的雾气，对着黑板上的狂草发呆。 今天是莎莎２０岁的第一天，换句话说，今天是莎莎的生日。不过莎莎并不开心，她很难过，难过得想哭，可眼角总是干的，于是眼泪和伤心全部被深深埋在了心里。就在早上，莎莎的１９岁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阿威打来个电话，告诉莎莎，他觉得他们不适合，他说：“我们分手吧。” 莎莎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了，因为一个月以来，阿威总是躲着莎莎，只是她没有想到阿威会在今天提出来——他甚至不愿意陪她到她２０岁！记不起是怎么回答的了，好象只说了个“好”，然后去参加同学们为她办的生日party，然后在party上玩得很疯，疯到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吃，然后……然后就坐在了这间空荡荡的教室里，对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发愣。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莎莎问自己。不，这一定是梦，一场还没有醒的噩梦。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莎莎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手背。刺痛。“不、是、梦。”莎莎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再也不能拉着阿威的手散步了，再也不能在阿威的衣兜里暖手了，再也不能跟阿威说晚安了，做这些事的女主角已经被换掉，换成一个不叫莎莎的女生。不变的，也许只有阿威，也许连阿威都变了。 咖啡的水汽一缕一缕飘离杯沿，细小的液滴在空中翻滚，仿佛大海里身不由己漂浮的泡沫。烟雾越来越淡，最后终于消散了，找不到一丝痕迹，而曾经的对话却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莎莎，你真可爱。” “讨厌，知道什么叫可爱吗？可爱就是丑得比较均匀而已。” “莎莎，以后可不能再说自己丑哟，那是对我审美观的最大打击。” …… “莎莎，我想我这次是真的被丘比特射中了。别笑，我是认真的！” “我相信你，你不可以辜负我喔。” …… “莎莎，我爱你，今生今世我都爱你！” …… “莎莎——” …… “莎莎——” …… “莎莎——” “阿威，你终于还是负了我。”莎莎想。阿威现在在干什么呢？也许他就在楼下的哪间教室里，和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她”庆幸找到一个地方可以让他们卿卿我我而不被打扰。“阿威，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看到我的影子？” 莎莎端起杯子，闭着眼，像喝中药一样把咖啡灌了下去。什么都没加的咖啡苦得发酸，不过没关系；空腹喝咖啡胃会很疼，不过也没关系。胃再疼，也好过心疼，不是吗？摸摸胸口，心疼吗？心疼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它可以不断提醒，那里还有一颗心存在。不疼了，没有感觉了，心也就死了。 莎莎在椅子上挪了一下，让自己可以蜷得更紧。明明已经到夏天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呢？第一次跟阿威相遇，也是在一个夏天。那天阳光好灿烂，灿烂得跟阿威的笑容一样。这以后的夏天，还会有阳光灿烂的时候吗？ 还是做了别人电影里的插曲，还是做了一个被一笔带过的角色。莎莎把头埋进胳膊，心里酸，酸得发苦，但是就是哭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堵住了眼泪的出路？ 窗外，夕阳把云染成晚霞，一群飞鸟从血一般的残阳前飞过，化做一个又一个的黑点。教室里光线暗了下去，朦胧中可以看见莎莎伏在自己身上轻轻颤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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