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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风 2005-10-28 09:35 收藏:1 回复:7 点击:5487
在时间的流里，一切都显得那么无情。时间能让光滑的肌肤变为风干的化石，能让灵动的躯体变为一截沉默的朽木，能把少年的天真轮回成七十岁的深遂，能使爱情化为乌有，也能使原来的相守化为劳雁分飞。 只是，真的不想让所有的美好就那样在指缝间、一凝眸间悄悄溜走。爱人的一句温暖的语言，一个微笑体贴的眼神，朋友见面时轻轻的问候，拍拍我的肩头，说一声“最近好吗”，人流拥挤时，身边的陌生人刻意地侧侧身，以使你能舒心地呼吸。心中苦闷郁积时，可以拿起电话对着远方的虚无倾诉与哭泣，然后阳光洒满全身。或者一方黑白照片或彩色照片能留住一刹那间玫瑰的色彩，但又怎么能留住当时的感动呢？岁月一路迤逦而走，很多的场景也许会重现，只是光阴不再。 二十年前在县三中读高中。三中地处偏僻的乡镇，学生大多与贫穷为伍，相比而言，我这个厂矿子弟凭着大方的谈吐，清新的文字征服了同学的心。那一年我们都爱看电影《少年犯》，于是，国庆节以我为主，编排了歌伴舞《少年犯》主题曲“啊，妈妈”。节目在学校引起一时的轰动，我也因此而成了个“小名流”。现在想起来，谁唱的歌，谁与我同舞，我都已记不得了。二十年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灯下恍然地回望少年时候，黑白照片里那个甩着柔顺短发的女孩，就那样婀娜认真而不顾一切地舞着，笑靥如花，仿佛世界就是停在了这一刻的舞蹈里，生命的真与美全融合进了女孩的举手投足间，只是世界并没有因女孩美好的舞姿而停止，生命长河的浪花一朵一朵推涌向前，谁也不能预知不可知的未来，爱舞动生命的心似乎也随着历史随着年岁的增长而蛰伏心底了。 二十年后，经历了岁月的沧桑，在一所职业院校任教，所有的锋芒都已收敛，如同古代隐士般悄然避世，哪管世间风风雨雨，只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用一方讲台赚取微薄的生活费，似乎忘了曾经的长袖善舞。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学院准备搞一台师生同庆的节目，校长在大会上宣布这个策划时，我怦然心动，往日那个长袖善舞的女孩似乎又回来了，追光灯照着那一刹那的感觉穿越二十年的时空，象朵玫瑰花一样重新开放在心间。听不清校长还在继续说着什么。望着他一张一合的嘴，我的心里浪潮翻涌，虽然年轻过去了，指尖的灵动也早已化为笨拙，可我只想在人生的舞台上再舞动一次，证明我曾经年轻过，曾经长袖善舞过，曾经爱过，曾经恨过，曾经来过。 我在人群中站了起来，举手报名，坚定的声音使很多人用诧异的目光回望我，我微笑地点点头，我知道平凡一直以来就写在我的身上和脸上，谁也没有注意过我这样的平凡。 余下的日子除了白天教课，晚上就和几个同事躲在一个小房间练习着，一遍又一遍，我对自己也对他们说：我们不能退缩，我们一定作得好的。我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退缩，我只是毫不厌烦地重复着不属于我这个年龄的游戏。 节目上演时，在我似乎又一次生命轮回，霓虹灯照亮我闪烁的衣饰，也照亮我沧桑的容颜，生命在我指尖、脚尖、眼波底下跳荡着，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还是二十年前台上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虽然时光不能逆转。我知道也许很多的学生，同事在捂嘴而笑，可我已经忘了去在乎别人的什么了，我在尽力用生命跳舞。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长袖善舞，我在用笨拙舞着一段生命的精彩。长袖是轻盈的如水的袖子，伴着长笛的音韵，甩出一段美丽的风景，这段风景可能还有松风，有碧水，有明月作伴。一个美丽的女子在水边甩着袖，迈着凌波步，与明月争辉。舞动着风，舞动着明月，舞动着青春的容颜。多少个男人站在远远的水边观望，雾气缭绕，把女子绕在一层雾里，只看到盈盈的袖，挥舞。用诗也写不出的轻灵啊，用画也无法描摹的轻灵，只有把那种轻灵收藏在记忆夹里，等待着随时翻捡出来。 遗憾的是，在今天，如此美丽的词语却被社会用来嘲讽官场上善于钻营的人。是钻营的手段有一种美丽，还是钻营后的结果是一种美丽，不得而知。只觉得对于如此美丽的词语来说是一种污辱和亵渎。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凌乱。边歌边舞，才不负人世走一遭。 一直到现在，我还在人生的舞台上挥着衣袖，虽然没有水银灯，没有观众，没有喝彩。但我从不后悔！ 2005．9．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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