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话的机智
 
 
海魂  2005-10-31 16:01   收藏:0 回复:2 点击:5512          

   大白话的机智
  ——读阮庆全的诗歌
  
   初读阮庆全的诗作,不禁哑然,怎么是大白话?刚读《坐轮船》,就被唬了一下:“几十次坐轮船/从云阳到岳阳/顺流而下// 几十次坐轮船/从岳阳到云阳/逆流而上”。虽然有点“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感觉,但满口白话,看不出什么诗意。再读下去,不外乎是白话加排比句,没什么希奇:“次次都是四等舱/像四等公民一样/十二个人上上下下/挤在一个形如/烟盒子的格子里/没有电视/也没有开水/只能去上四等厕所/只能去洗四等脸/只能去洗四等澡/还伴随着颠颠簸簸/还伴随着摇摇晃晃//坐了一天还不见服务员/前来查票 前来搞卫生/自然有来来去去的寻找朋友/借床睡觉或者来打牌/于是水果皮瓜子壳食品袋/到处都是/更甚者还有人接吻还有人做爱/有人吵架又打架/要不为何叫/这四等公民的世界?”哪有什么美感而言?可是随着“剧情”的发展,渐渐有点被吸引,不禁再读下去,看看还有什么看头没有。“船到葛州坝/没人看稀奇/船过神女峰/没人看神奇/船过孟良梯/没人看传奇/是愚蠢的一代/还是看多了早已经麻木了//轮船每到了一个码头/总有人下/也总有人上/总是那么兴奋/总是那么拥挤/出门在外/空间只能活动在一枚硬币之间”。愚蠢也好,麻木也好,人们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在这只有一枚硬币般大小的空间,哪能有什么诗情画意?
  
   读完此诗,我觉得还是蛮有特色的,遂把他的几首诗通读一遍,篇篇都是大白话和排比句,但无不充满诗人的机智和狡狯。
  
   首先,排比句如滔滔江水顺流而下,“飞流直下三千尺”。
  
   “真实无处不在/虚假也无处不在/抱紧阳光才能握住真实/只有将公正铸在刀刃之上/只有将公平铸在箭尖之上/只有将残酷铸在弹头之上/只有将真诚填满整个心脏/虚假才能消灭得一干二净/真实才可能回到我们的身上”(《真实》)。大白话的排比句宛如长江上从上游直奔下游的竹排,感情迸发无不重重冲击读者的心,让读者跟着作者的感情也热血奔腾起来。“三月的佛山/给人们留下太多的压抑/三月的佛山/给人们制造了太多的烦恼/三月的佛山/给人们酿就了太多的反叛/三月的佛山/何时才让我们拥有/赏心悦目的空间?”《三月佛山》里面有了连续四句“三月的佛山”,诗人强烈地追问“是谁把透明的清新赶走?/是谁把纯净的阳光藏起?/是谁把有限的马路变窄?”是啊,佛山作为一个现代都市,经济发展迅猛,但随之而来的是工业带来的垃圾:环境污染和人心的浮躁。诗人的感情像铁锤一下,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我们的思想。
  
   但是,排比句所带来的力量并不是“奔流到海不复还”,不是信马由缰,而是“悬崖勒马”。如长江三峡,急流回环,险礁突兀,有“峰回路转”之势。这是阮诗的第二个特色。
  
   像乳房,其天职就是哺乳,“可而今/有许多的母亲/不再用自己的乳汁喂养/自己的儿女/原因在于怕自己的乳房变形/影响了身材/影响了对自家男人的诱惑/抑或是影响了大众对她的欣赏/因为做女人挺好”。《乳房》一诗在这里对女人为了保持乳房的坚挺而放弃哺乳的批判虽然够力度,但没有多大的震撼力,真正有震撼的还是在最后一段平白的话语:“我们十分怀疑/那些不曾哺乳的母亲/她们的乳房是不是长错了地方/我们又十分怀疑/未来的儿女们/对这个玩意儿/还会有诗/还会有歌吗?”是的,当乳房不再承担哺乳的天职时,只不过是女人胸上的两团赘肉,孩子们怎么会去歌颂它呢?
  
   这种写作特点就是阮诗大白话中所包含的机智和狡狯。他先用冲动的、毫无希奇的话语使你放松警惕,然后在最后推你一把,让你大吃一惊,像猜不出的谜语翻开谜底一样。
  
   上面所说的都是技巧的问题,内容上的,笔者还是要说说的,要不就以为我只重技巧不重内容。
  
   诗以言志,没有内容的诗歌根本谈不上技巧,阮庆全这些诗,关注生活,关注底层的人和社会,诗人混迹于现实生活,看到了我们熟视无睹的社会层面,对社会丑陋现象的给予理性批判。《坐轮船》表面上是描写社会底层人物的艰辛生活,深层次是鞭挞他们对社会漠不关心,浑浑噩噩。《植树断想》说明植树本身是人的生活要求,那些出钱冠名植树者,会不会存在腐败?他们想买个名永久纪念,但“这也许是笑话/因为名字比石头烂得更快/有谁能比真正的树木更葱郁?/有谁比真正的春天更为灿烂?”劝告人们还是实实在在对待生活。《真实》批判虚假,《摇骰子》批判丑恶的夜生活,《乳房》是对不愿哺育孩子的女人的针砭,《从楼顶上飞过一群鸽子》讽刺某些人连禽兽都不如。“这人啊/就是心态不平衡/连可爱的鸽子都不放过/可他们哪里知道/成天开着摩托车到处污染/还都不明白/他们成天都在给领导制造麻烦/还都不清楚/他们成天都在勾心斗角/还都若无其事/他们几乎每天到了深夜还拉着一个破嗓子/在自家的电视机前嚎叫/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他却一点儿也不羞耻/这比鸽子拉屎/比鸽子咕噜咕噜地求偶之污染/要严重一百倍还不止”(《从楼顶上飞过一群鸽子》)。你看,句句都是大实话,但意韵深远。
  
   阮诗的大白话不仅仅就是白,还饱含幽默,读者可以自己慢慢品味。
  读阮庆全的诗,有一股激情在胸间回荡,可见阮诗的感染力之强。
  
   当然,像所有文艺评论一样,说完一大堆好话后结尾也要提点意见、要求、希望之类的话,这篇评论也不例外。意见如下:这样大白话的排比句,少见有新鲜,太多了会给人单调的感觉。希望的话全中国都是一个模式,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坐轮船
  
  □阮庆全
  
  几十次坐轮船
  从云阳到岳阳
  顺流而下
  几十次坐轮船
  从岳阳到云阳
  逆流而上
  次次都是四等仓
  象四等公民一样
  十二个人上上下下
  挤在一个形如
  烟盒子的格子里
  没有电视
  也没有开水
  只能去上四等厕所
  只能去洗四等脸
  只能去洗四等澡
  还伴随着颠颠簸簸
  还伴随着摇摇晃晃
  坐了一天还不见服务员
  前来查票 前来搞卫生
  自然有来来去去的寻找朋友
  借床睡觉或者来打牌
  于是水果皮瓜子壳食品袋
  到处都是
  更甚者还有人接吻还有人做爱
  有人吵架又打架
  要不为何叫
  这四等公民的世界?
  船到葛州坝
  没人看稀奇
  船过神女峰
  没人看神奇
  船过孟良梯
  没人看传奇
  是愚蠢的一代
  还是看多了早已经麻木了
  轮船每到了一个码头
  总有人下
  也总有人上
  总是那么兴奋
  总是那么拥挤
  出门在外
  空间只能活动在一枚硬币之间
  
  植树断想
  有人把植树的多少
  当作政绩来宣传
  有人把植树的照片
  放在头版头条
  彰显一代官员的重视
  其实植树本就是回报自然
  回报祖宗的一件简单得
  就象给先人烧烧纸钱一样容易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谁都明白一个道理
  人生活在世界上
  需要一个优美的环境
  就应该要多植树
  把它作为公民的一件义务
  有什么不好呢?
  可偏偏有人为了追求业绩
  硬是把它与金钱挂在一起
  谁出50000元可以获得冠名权
  谁出30000元可以获得××称号
  谁出10000元可以获得××证书
  谁出2000元可以将名字刻入石碑
  谁出500元可以获得纪念章一枚
  这也许有效,但会不会腐败?
  这也许是笑话
  因为名字比石头烂得更快
  有谁能比真正的树木更葱郁?
  有谁比真正的春天更为灿烂?
  
  真实
  最真实的是山
  最真实的是水
  最真实的是阳光
  最真实的是绿色的世界
  人来到世上
  最初抓住的东西是真实的
  最初流下的眼泪是真实的
  最初跌落的疼痛是真实的
  除了这一切
  之后的一切就是虚假
  因为有了私欲
  因为有了仇恨
  因为有了距离
  因为有了权力
  因为有了追求公平的信心恒心和决心
  真实无处不在
  虚假也无处不在
  抱紧阳光才能握住真实
  只有将公正铸在刀刃之上
  只有将公平铸在箭尖之上
  只有将残酷铸在弹头之上
  只有将真诚填满整个心脏
  虚假才能消灭得一干二净
  真实才可能回到我们的身上
  
  在阳光下
  走在透明的阳光下
  风似乎从四面旋转而来
  我有些摇摇欲坠
  左右两边的红灯闪烁着
  一种转换
  一个体面的女人从绿灯的那边
  走过来
  扑过一阵浓浓的香气
  不懂规矩的车辆
  横穿而过
  冒出一团浓浓的黑烟
  绿灯也开始闪烁着
  一种转换
  左右两边鱼贯而来的车辆
  围住一个盲人
  寻机躲避
  禁鸣的喇叭仍叫个不停
  盲人只好打转
  寻找一种依靠
  急得不知所措
  原来像他子女的引路人
  被一辆奔驰截开
  所有过路的人都指着奔驰
  大骂
  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在酒吧
  在酒吧
  不会喝酒的
  也会喝几杯
  甚至喝几瓶
  只要你走进酒吧
  最先进入你眼帘的
  不是酒
  而是让你喝酒的一大排骰盅
  只要碰手去摇
  总有喝不尽的酒
  在酒吧
  不会跳舞的
  也会扭几下
  甚至会让你得到
  全身心的解脱
  红男绿女跳得那么欢
  强节奏的音乐在每一个角落乱窜
  即使你不想跳
  你的心也会在那种场合跳得异常兴奋
  何况那晕眩的灯光
  就会让你身不由己地左右摇晃
  在酒吧
  不会撒谎的
  也会说上几句大话
  因为那啤酒的泡沫就是厉害
  它能膨胀你体内的一切
  至此风不是风
  雨不是雨
  最后是喝得谁都不认识
  把长辈叫着兄弟
  把女子叫着哥们儿
  在酒吧
  千万别去那儿谈生意
  千万别去那儿称兄道弟
  千万别去那儿巧遇情人
  千万别去那儿求人办事
  千万别去那儿谈人生际遇
  因为喝酒不需要这些东西
  相反如果有花生、水果、牛肉干什么的
  还是非常让人喜欢
  除了这一些
  从前到后只有一个酒字
  在酒吧
  聪明人来寻找的是糊涂
  
  糊涂人寻找的倒下
  来这儿喝酒的人
  除了那些情窦初开的男男女女
  和寻找另类感情的家伙之外
  再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有的人
  有的人看上去是人
  实则却是一个鬼
  有的人看上去是神
  实则却是一条狼
  有的人看上去是虎
  实则却是一只猫
  有的人看上去什么都不是
  实则却是什么都像
  人生一辈子
  短短几十秋
  为什么要装出这么多的东西
  来浪费时间
  让人去上上下下
  左左右右
  里里外外
  去捉摸呢
  
  一只蟑螂
  
  夏天的夜
  除了热气腾腾
  还是腾腾热气
  热得蟑螂
  扑腾在白炽的灯光下
  不知西东地乱飞
  或许是蟑螂的疲劳
  或许是裸睡的她
  正进入梦香
  一只蟑螂不左不右
  不上不下地
  落在她那尖挺的乳峰上
  她未能觉察
  可蟑螂倒是吓了一大跳
  窸窸窣窣地向她的肚皮爬去
  向她幽深的地方爬去
  这蟑螂也真是条好汉
  久久地停留在她那片肥沃的土地上
  一动不动地吮吸着
  也着实让她兴奋了好一阵子
  也许是蟑螂用力过猛
  让她弹跳起来
  蟑螂被她不经意踩死了
  她说
  好一个蟑螂
  你也学会了趁人之危
  你也学会了强奸
  至此
  她洗了一个下午的床单
  
  野玫瑰
  在野外
  静静地生长
  没有期盼
  也没有等待
  唯一的关照是阳光
  唯一的享受是月亮
  唯一的体贴
  抑或是惩罚
  就是雪雨风霜
  含苞的欲望
  是幻想开成一朵灿烂的花香
  可结果
  却成了山里人致富的良方
  掐摘下来
  风晒成婴儿般干枯的脐带结
  打包成润肤活血的
  玫瑰茶
  
  摇骰子
  男人到歌厅舞厅不是为了唱歌
  男人到歌厅舞厅不是为了跳舞
  男人到歌厅舞厅不是为了饮酒
  男人到歌厅舞厅不是为了谈生意
  男人说文雅一点是应酬
  男人说俗了就是找三陪
  男人就是为了看看大世界
  酒过三旬
  歌过三首
  男人无所事事
  小姐们这时也闷得慌
  于是
  摇骰子
  便成了他们共同的爱好
  摇着几粒莫明其妙的正方体
  让男人喝得不知西东
  让小姐喝得神魂颠倒
  让男人喝得胡言乱语张牙舞爪
  让小姐喝得洋相百出
  喊爹骂娘
  最后却喝出一群狗男女
  
  雪
  漫天飞舞的雪
  漫山遍野的雪
  白似乎成了世界的主宰
  不见飞鸟
  不见行人
  不见捕食的动物
  只见雪不停地倾诉着
  她对大地的怀念
  我忽然发现
  我的车和我这个人
  是来自另一个星球
  因为没有握手的温暖
  因为没有笑容的绽放
  因为没有交流的对象
  甚至迈出的脚步都是一种背叛
  这雪白的世界
  为什么会让我如此落莫?
  靠我越来越近的亲人
  会让我感动吗
  他们的村庄在哪里
  他们的遥望有没有
  东南西北
  他们流动的血液
  会有这落雪般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吗
  我们共同笑迎的春天
  是在白雪之下
  还是在白雪之上
  
  无题
  醉酒在一个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城市
  总也找不到一个适合呕吐的地方
  于是就强忍着自己
  想一些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心思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些年走了许多的弯路
  其实没有走过弯路的一定是非常愚蠢的人
  他们太多的正确判断常常让别人认为
  他们就是十足的神经病
  这年月只有吃过苦头的人才会感觉
  付出的珍贵贡献的可贵失落的宝贵
  还有人情的冷暧人性的苍白生命的短暂
  想这么多的东西
  无非不是希望自己今后别再喝得如此烂醉
  想一想这座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城市
  真要是缺了酒这玩意儿
  它能有如此美丽能有如此让我依怀吗
  或许我已经醉在别的城市了
  时间对于醉鬼来说特别的漫长
  我总喜欢把车上的时间看成提前两小时
  这一次的醉酒想不起是为了朋友还是为了生意
  是为了诗歌还是为了女人的不冷不热
  开车转遍了整个城市
  一路凉风让我酒意全消
  原来这个城市早已布满了我密麻的脚印
  那是我曾经寻找工作的足迹
  那是我曾经穿街过巷派报的足迹
  那是我曾经拜访客户的足迹
  那是我曾经追逐长发飘飘的足迹
  那是我曾经丈量先人成功的足迹
  ……
  我还能有如此美丽的醉酒吗?
  
  伤口
  几乎我们每一个人
  都有一道伤口
  有的在脸上
  有的在手上
  有的在脚上
  有的在背上
  有的在胸口上
  无论伤口在哪儿
  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一个故事的存在
  但致命的伤口
  常常不是这外在的东西
  就怕在脑海中
  就怕在心灵里
  这种伤口是难以愈合的
  包括今天那些高科技的美容设备
  这一些伤口
  或善
  或恶
  或明
  或暗
  或重
  或轻
  或旧
  或新
  缠绕着我们的一生
  或许
  就因为这个伤口
  有人得到了升迁
  有人得到了惩罚
  有人得到了煎熬
  有人得到了满足
  但伤口还是那个伤口
  总会永远存在
  谁能把这个伤口
  心平气和去当做一剂
  坦诚的安慰?
  三月佛山
  三月的佛山
  灰蒙蒙
  三月的佛山
  雨淋淋
  三月的佛山
  轰隆隆
  是谁把透明的清新赶走?
  是谁把纯净的阳光藏起?
  是谁把有限的马路变窄?
  三月的佛山
  给人们留下太多的压抑
  三月的佛山
  给人们制造了太多的烦恼
  三月的佛山
  给人们酿就了太多的反叛
  三月的佛山
  何时才让我们拥有
  赏心悦目的空间?
  乳房
  当奶粉喂出大头婴
  我不禁在想
  女人秀美的乳房
  长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乳房
  从前有多少诗赞美
  母亲用乳汁喂养出了
  多少的英豪
  我们无法计算
  从前有多少歌唱就
  母亲乳汁的甘甜
  和那滚烫的胸怀
  我们无法计算
  可而今
  有许多的母亲
  不再用自己的乳汁喂养
  自己的儿女
  原因在于怕自己的乳房变形
  影响了身材
  影响了对自家男人的诱惑
  抑或是影响了大众对她的欣赏
  因为做女人挺好
  尽管现在有那么丰胸膏
  有那么多的硅胶垫
  有那么多自带按摩的塑身内衣
  她们认为这都不如自然的好
  遭殃的自然是他们的儿和女
  其实也不会遭什么殃
  有那么多的牛奶喝不完
  有那么多的羊奶饮不尽
  有那么多的这样牌子的奶粉
  那样牌子的奶粉吃不断货
  怕什么呢?
  只是她们做母亲的早已忘了
  哺乳是母亲的天职这一真理般的教导
  多少代人都哺乳过来了
  多少代人是在靠乳房的崛起
  而留守老公呢?
  多少代人是因为乳房的挺好
  而在贡献美呢?
  我们十分怀疑
  那些不曾哺乳的母亲
  她们的乳房是不是长错了地方
  我们又十分怀疑
  未来的儿女们
  对这个玩意儿
  还会有诗
  还会有歌吗?
  
  渴望
  树欲静
  而风不止
  人想富
  却总有怪事相缠
  天下的美女无数
  就因为缺少一种缘份
  却没法属于自己
  成功就在我们的头顶
  因为心总是在野外逃逸
  名和利就只好
  擦身而过
  用什么才能安慰自己的灵魂
  让火种传遍大地
  让星辰为我照亮
  别有洞天的隧道
  然后像按下开关一样容易
  消灭贫困
  消灭邪恶
  消灭情欲
  消灭战争
  消灭痛苦
  消灭一切希望消灭的东西
  最后做一个
  象山一样纯净的人
  
  开在春节的桃花
  开在春节的桃花
  格外动人
  可是没有蜜蜂来采粉
  没有蝴蝶来亲吻
  开在春节的桃花
  格外的孤独
  可是就有那么多人来捧她
  谁在春节交上她
  就会转运
  而且一定红红火火
  开在春节的桃花
  格外迷茫
  除了带一丝春意
  陪伴她的并没有莺歌燕舞
  是她脱离自然
  贪食花农的激素
  才有而今的过早成熟
  花开得再美
  融不进春天
  怎能有她一生的幸福?
  
  记忆中有一个女人
  记忆中有这样一个女人
  她很高雅
  她很狂放
  她很本朴
  她很性感
  她很随和
  有欲望时
  她无影无踪
  没欲望时
  她或暗或明
  她或明或暗
  又像同学
  又像同事
  又像情人
  又像领导
  又像下属
  又像歌厅里的一个
  小三陪
  又像茫茫人海中的一个
  陌生而熟悉的女人
  她究竟是谁
  谁也不清楚
  就连我自己
  也弄不清楚
  我时常在想
  这个女人能和我
  干一点什么呢﹖
  也许每一个男人
  都有这样一个女人
  在诱惑他
  在折磨他
  在煎熬他
  在无中生有地默默等待她
  或许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女人
  
  怀旧
  夕阳西下
  在繁华的都市
  没有霞光
  看不见那起伏的远山
  和远山下那静静地流淌的小河
  半倚在自家的阳台上
  点燃一支烟
  心思随着那淡蓝淡蓝的烟圈盘旋
  是谁在山坡上赶着一群雪白的羊
  还唱着那咿咿呀呀的山歌
  应和着扛着柴禾穿着花格子衣服
  扎着小辫子的姑娘朗朗的笑声
  城市在五彩斑斓的华灯映衬下
  川流不息的车辆南南北北东东西西
  演绎的仅仅是快节奏抑或是偷偷摸摸
  谁都在忙忙碌碌谁都在无所事事
  故乡的那口老井总是响不完那嘎吱嘎吱的沉重
  水花溅起打湿了农人的脚板打湿了他们的一年四季
  他们没有自来水他们没有热水器他们没有管道煤气
  他们忙了地里的活他们还要做家务
  喂鸡喂鸭喂猪喂狗喂自己为的是轻松
  周而复始春夏秋冬一代又一代
  为生育为养育为教育为来为去为的是进步
  我在那儿生活我从那儿走出逃脱了磨难
  他们没有坐过火车没有乘过轮船没有坐过飞机
  这就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的老老少少
  能为他们谋些什么能为他们干些什么
  此时此刻的我
  灵魂一贫如洗
  深入我今天的幸福深入我故乡的时空隧道
  今夜我无法平静很想明天开一专列
  把他们统统拉出来去搞建筑去上流水线
  去修汽车去搞装修去跑保险去拉广告
  而后建一栋漂亮的洋楼讨一个媳妇
  然后再好好种田植树养儿育女安享天年
  那么我就可以轻松我就可以好好地去写写文章怀旧
  飞机飞不到老家
  飞机飞不到老家
  因为我的老家
  在大山里
  飞机飞不到老家
  但我的心却能
  飞回老家
  因为我老家的大山
  总是在我的脑海里
  飞机飞不到老家
  但我的梦却始终
  在老家的大山里
  以及大山的风
  以及大山的雨
  以及大山的热情
  以及大山的四季
  以及祖祖辈辈的虔诚与神奇
  飞机飞不到老家
  但老家的一切
  都装在我们乘座的飞机里
  闯南又闯北
  比如大山里的纯朴
  比如大山里的传说
  比如大山里的宝藏
  比如大山里的梦想
  飞机飞不到老家
  但老家的一切
  会随着我们
  走遍四海
  
  车行京珠
  走过月明星稀的繁华都市
  走过湿漉漉的特区边缘
  走过茫茫大雾的山岭
  走过飘飘细雨的深夜
  走过似水似雾的蛇形路段
  走过细雪纷纷的长沙城
  走过武汉冰冰凉凉的阳光
  走过夕阳西下的孝感市
  京珠一路兴奋
  一路疲劳
  一路超越
  一路曲曲弯弯
  又一路平平坦坦
  让我们不得不感动中国的辽阔
  又不得不感动它浓缩的能力
  若大的空间就在几个车轮之间旋转
  长长的时间在方向盘上还未能转上两圈
  京珠的魅力就在于连接
  就在于贯串
  就在于一夜的梦醒之后
  却又寥寥无边
  包括思想
  包括追求
  包括爱情
  包括财富
  包括等待
  当然还包括最美的希望
  北方雪野
  雪落满天
  雪落无边
  等待阳光
  整一个冬天成了永远
  觅食的麻雀在屋檐下叽叽喳喳
  炊烟的飘忽却没有一丝声响
  枯藤老树在雪中梦想发牙
  小桥流水人家
  正成了一部电视剧里的风景画
  并没有马致远那般断肠天涯
  只是冷落了散漫在雪野的乌鸦
  让它们成了冬天的逗点
  春天
  春天开在灿烂的桃花上
  春天旋转在少女明媚的眼珠里
  春天游逸在浅浅的绿水中
  大地在不经意间
  被小草亢奋得袒胸露乳
  让她曾在冬天穿上的比基尼
  早已难以掩体
  惟有天上的太阳直勾勾地
  舔食着她的鲜嫩与芳香
  
  从楼顶上飞过一群鸽子
  经常有一群鸽子
  从我家的楼顶上
  飞过来又飞过去
  望着它们自由的身影
  我很想拥有一群这样的鸽子
  可是它们还能飞多久呢
  听说这城市不准再养这些鸽子了
  即使养了的
  必须要求户主在半年之内让它们消失
  或清蒸
  或美极
  或煲汤
  或爆炒
  由你自便
  就是因为有人上书给政府
  说这鸽子到处拉屎
  说这鸽子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
  都不讲规矩老是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是求雨呢还是求偶呢
  谁都不太清楚
  就因为影响了邻居们的休息
  这人啊
  就是心态不平衡
  连可爱的鸽子都不放过
  可他们哪里知道
  成天开着摩托车到处污染
  还都不明白
  他们成天都在给领导制造麻烦
  还都不清楚
  他们成天都在勾心斗角
  还都若无其事
  他们几乎每天到了深夜还拉着一个破嗓子
  在自家的电视机前嚎叫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他却一点儿也不羞耻
  这比鸽子拉屎
  比鸽子咕噜咕噜地求偶之污染
  要严重一百倍还不止
  鸽子啊
  有什么法子呢
  谁叫你是扁毛蓄牲呢
  就是那些比你更扁毛的人在置你于死地
  你还是赶快成仙吧!
  大海
  你激情在白天
  你退潮
  退出你姣好莫明的身段
  你受孕于傍晚
  你涨潮
  你涨得通红
  你涨得屁滚腰圆
  你干枯的嘴唇
  润泽无边
  大海啊
  是何等妖力
  让你如此这般?
  
  十年
  十年
  可以让一个城市扩大十倍
  十年
  可以让男人拥有一个十岁的儿子
  我所居住的这座城市
  在十年里
  远不止扩大十倍
  但让我们呼吸的新鲜空气
  却少了
  但让我们能够散步的空间
  却小了
  
  
  

原创[文.你评我论]    查看回帖   回  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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