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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风 2005-11-01 18:16 收藏:0 回复:8 点击:5249
打开QQ，有些头像就快乐地亮在最顶端，这时就可任意地点开她们，然后淡淡地打声招呼，或聊上几句，关于生活，关于爱情，所有的话题都开始弥漫，像一杯浓烈的咖啡，让人回味无穷。 很多的学生走出校园后，依然打电话，或者在QQ上相约。这天下班后回到家，我照常打开电脑，看看学生在没在，问问她们，当那些可爱的头像还未跳上来前的那一瞬间，一个学生的名字出现在眼前，静琳。我突然地眼眶湿了，手机里你的名字已被我删掉了，因为我知道你再也不会如往常一样打电话给我了。我庆幸着QQ里还有你的痕迹，不然这段记忆何以重新拾起啊！ 11669499，静琳，这个提来就辛酸的名字，我的曾经那么爱的学生。现在我们却阴阳相隔，你在他乡还好吗？天堂里有没有人间的风雨啊？今天天好冷，琳儿，不要忘了加件衣服啊，不要被风雨淋湿，一切小心，爱与被爱都要小心。 小溪的距离,可以用一只脚踏过。小河的距离可以用一艘船驶过。天涯的距离可以用心，用爱抚平，心与心的距离可以用时光来填补。而只有一种距离，却是什么也无法逾越的，那就是生与死的距离。静琳，我们就是隔着这样的距离，彼此观望着。我在生的这头，你在生的另一端。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泪。 秋又到了，想着认识你也是一个秋天。那是刚作班主任时，年轻而气盛。一个同事对我说，她的侄女儿会来我这里报名。她说了很多关于你的话，诸如漂亮，白晳，我都忘了她那些如何优美的词儿了。只记得她最后的特别的郑重其事的说明，你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于是，那个晚上我挺兴奋的，我多么想早点结识这个有教养的女孩子。因为我已较少听到这样的评价了，而在我，这可是最高的评价。我在心里勾勒着你的样貌，清新而大方。第二天真实的你站在我面前时，我一阵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美丽而不失端庄，大方而不失文静的女子。尤其是你的自然卷曲的长发，闪着黑黝黝的光，似乎一触凝脂。只“有修养”三个字，是不足以评价你的。那时，我就想你会是我掌中的宝，我要通过我的努力，雕琢你，让你如玉一般更加光芒四射。 静琳，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的秋阳特别地美。 从此之后，我们师生一场。以为会到永远。哪知世事不是棋，所经过的都不能预料。 你作了我的团支部书记，工作出色，深受同学的喜欢，优雅的气度使很多同学相形见绌。也许是你的出众，你开始引起了一些男孩子的注意。起初，我不以为意，以为这是必然的。何况，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就从那时起，隔壁班的一个男生走近了你的生活，在我看来，却是一场悲剧的开始。那个男生看上去同样出色，高大帅气，健康有活力。他的名字叫辉。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你，用他的最美的语言打动你。很多老师都说，你们俩好配，要我不要太过干涉，不然会错过一段好姻缘的。我摇摇头。只有我知道，那个男生的语言是苍白的，是不足信的。他的心中有太多的好妹妹，而你，是应该配得起一种完美的生活的，不应该让任何的杂质污了你干净的双眸。于是我开始一次一次找你谈话，可从你闪烁的目光中，我知道一切已无济于事了，你沉到了他为你勾勒的图画中了，那是一种海市蜃楼般的美，关于爱情虚幻的美。劝了你几次后，我灰心了，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与你父母联系。 就在这时，一件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辉的班主任同样地被辉闪光的语言迷惑，什么事都挺信任他。于是他自由出入到她家中。一个周末，我从家里回到学校，辉的班主任找到我，这是一个饶舌的女人，她愤愤不平地说为什么出事只找她，而不找我，我被她吵得莫名其妙，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你，我最爱的学生，静琳，周六晚上被保卫科逮到与辉睡在辉的班主任房中。我的心这时沉到了谷底，一块玉要怎么样才能闪光呢？静琳，那时，你在我心中已如蒙尘的玉了。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土，如果能适时的拂去，玉还是玉，不能拂去，那么就成了一块普通的石了。我把你叫到我的面前，你流着眼泪，我只是对着你叹息，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其中的含义。然后你抓着我的手，使劲地摇，要我不要和你父母说。我呆呆地任你摇。只望着你依然如瀑的卷曲的长发，什么都还是依然，为什么你的心要走得这么远呢？而那个男孩并不是你一生的依靠。可我要怎么对你说，你才知道，你才悔悟呢？越来越多的事实证明，他只有华丽的语言，却没有实在的行为。对你，现在已造成了伤害，可我一直还没有见到他。我只能拉着你的手，和你说着“不能早恋”“早恋尤如青苹果”之类的空洞话，也知道你是情浓时忘乎所以，什么也听不进了。 看着你泪流的样子，突然想起一年前“有教养”的评价，也许以往有教养的生活让你太过禁锢，于是在这个秋天，你的心脱了轨。 那次事件过后，学校害怕你的脆弱导致另一种结局，于是包瞒了一切。你逃过一次劫难，但心的劫难不知何时能逃过？ 不久，我因种种原因离开了那所学校，到另一所学校求职，并住校。而你在半年后中专毕业。很久没有了你的消息。但我一直记得那天你的泪流，不知道你和辉怎么样了？有一天傍晚时，刚吃完饭，站在阳台上，接了电话，原来是你，遥远的声音，我望着远处渐隐的一缕夕阳，轻轻地问你现在怎么样，你告诉我，你在一家公司作文员，一切还顺利，那时我的心宽慰了许多。只是辉呢？你们还有联系吗？你淡淡地说，辉已经离开了。我不知道这个离开是指离开了你的身边，还是离开了你的心？我没再多问。只希望你的心也从那次劫难中走出来。 就这样，每隔一个月，你就打个电话来告诉我近况，我在电话的这头似乎依然看到你的清晰如瀑的卷曲的黑发。每次挂断电话时，都轻轻地嘱咐一声， 在他乡，一切要小心，爱与被爱都要小心。 只是料不到的是辉也到了我所在的学院读大专部，依然用闪光的语言征服女孩儿，征服老师，征服学院领导，成了一时的风云人物。在阳光底下我也曾故意向他问起过你，他只是漠然地说，你们还是朋友。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声“朋友”，你是用什么换来的啊？自尊，爱和眼泪。 我一直想着像你如此优秀的女孩子终会找到一生的真爱，与辉的一段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已。静琳，在你嘴里，心里，是不是也会把辉的名字放在轻轻的一声“朋友”里呢？ 人生如茶，如咖啡，苦涩的滋味总伴随着心灵的波动。苦过后留下的是不愿记忆的记忆。 你工作一年后，虽然从你每次电话里听得出轻松与悠闲，但你终不是太过满足的。等到你下定决心重返校园时，已是又一年的秋天。那天你来到我的宿舍。和我告别，你说你要去省城读书。我问你何不就在我这里读呢？你低下头，我知道，你不想再面对从前的那份执着与幼稚。我没再说什么，在你的容颜中我已看出岁月的痕迹。成熟与稳重使你像一朵开得正艳的花。只是而今，这朵花却开在了生命的彼岸。 春节过后开学，每个学生的脸上都犹带着节日的喜气。上早自习时，望着朵朵年轻的面容，庆幸自己能守望着她们的成长，守望着花开。 镀到教室门边，同事碰碰我，又一次告诉我关于你的消息， “我的侄女初六去世了”， 我望望她，笑着说“不可能吧，你开这样的玩笑干什么呢？” “哦，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她凝肃的表情，低沉的语调，使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怎么可能啊？才十八岁啊，几个月前还到我这里辞行的，就走了吗？我再也见不到了那一头自然卷曲的黑发了吗？同事含着泪向我描述出当天的情景，煤气中毒，父母不在家，一身赤裸裸地离开。 当着众多的学生，我隐忍着泪。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内心的悲伤？用文字？用语言？用泪？用放声地哭泣？十八岁的花朵应开在人世间，应开在温暖的阳光下，但如今却开在了阴暗的生命的另一端。赤条条地来，依然又是赤条条地去，这预兆着什么？是你在最后时刻向我们宣告你的清白？还是一种无奈和不舍？告别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而今你却无声地永远地向我告别了。我来不及对你说一声“保重”，也来不及再叮嘱你一句“爱与被爱都要小心”，我对你说什么，你都已听不见了。静琳，无论如何，在每个想起你的日子，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切珍重”。 你的天堂是我的忧伤，静琳，留给我们活着的人的，总是苦涩的回忆，你的父母的深切的痛楚，你的朋友与我的深切的忆念。 后记：一个月后的阳光明媚的周日，带儿子去公园漫步，绿草铺就的小提琴让人产生幻觉，梁祝化蝶，绕着琴弦，绕着阳光灿烂。正沉在美妙的幻觉中，只听一声“老师好”，回到现实中，抬眼望，原来是辉，左右傍着两个娇美的女孩子，直直的黄发，人工雕琢的面容。我微笑而略带忧伤地点点头。不知道在辉的心中还记得起那头卷曲的如瀑布般的黑发吗？静琳这个名字，是不是还在深夜想起呢？我见证了静琳的爱情，也见证了爱的远逝。英台化蝶，犹有爱人作陪，静琳，你化蝶，却孤独地飞在生命的尽头。 一时间，我想追过去告诉辉，你的消息。但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踪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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