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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malian 2005-11-20 09:43 收藏:0 回复:9 点击:5574
这是个山环水抱的小城。 小城四周斑驳矗立的土城墙，见证着小城的历史和苍桑。从小城周围的“七郎山”、“凤凰山”、“牛家塬”接壤的山口处，奔泻出东西两条大河。河水清澈见底，日夜湍流不息，冲刷出岁月的河床，滋养着这方土地，哺育着这里生息的子民。 外婆家原本住在城内中心地段。那年，当地政府为了重新规划建设新的城区，就购买了那段地皮。并在与小城一水之隔的周围山坡上新建了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土窑洞，圈起了一处处的窑洞院，动员搬迁的人家去住，外婆家亦无例外。 那年夏天，我就在外婆家渡过了一个长长的令人难忘的暑假。 塬上的太阳是懒惰的，起的晚睡的早。清晨，远近的雄鸡已唱响过几遍，太阳才懒洋洋地从对面“牛家塬”的山顶上露出了睡眼惺忪的胖脸。随着日出，山岚也渐渐地消融在山的沟沟岔岔。晨曦中，我站立在外婆家大门外，俯瞰着脚下不远处的小城，看那袅袅炊烟在各家屋顶的烟囱中渺渺缭绕，把柴草的香味儿在空气中弥漫。九点左右，等到坐在炕桌前吃完了上午饭（当时，那里还沿袭着一日两餐的习惯），又匆匆做完了当天的作业，便急忙地和四邻的小伙伴们聚在了一起，我们会到离河不远的自留地里去，摘下那些嫩绿的小黄瓜、豆角、西红柿、青辣椒；也会捉了菜青虫去奖励那勤下蛋的母鸡；或者给谁家的菜地拔草、浇水；雀跃着去扑捉翩翩的蝴蝶和那草丛里鸣叫的蝈蝈儿；也会脱掉鞋子、高高卷起裤脚,满河里淌着去捉那石头下来不及躲藏的小鱼儿小虾和蝌蚪儿,装进瓶里养着。整天里，任嬉戏和欢笑声随那河水舞蹈的浪花快乐地漂向远方...... 傍晚,西斜的太阳早早就藏在了山后.连最后一抹晚霞也渐渐地隐入了西边天空.阵阵微风从山川吹来,吹散了小城白日的喧闹和暑热,带来了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在渐趋宁静的小城内外闪烁着不倦的眼睛.只有远近时有时无的狗吠声和身边草丛里小虫的低唱。 这时,外婆就拉出一领篾席,铺展在窑院的中央,我们仰面朝天的躺下乘凉.我惬意地伸胳膊伸腿的舒展着,睁大了双眼仰望着头顶宽广浩瀚的星空,和外婆一起搜寻、辩认着书本上讲过的星座:北斗星、牛郎星、织女星、大熊星......忽然，窑院里明亮了起来，外婆对我说：“快去看，月亮出来了！”我翻身起来，几步跑到大门外，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对面“牛家塬”的山顶上正缓缓升起一论无比硕大、浑圆、明亮如银盘的皓月。它犹如一轮玉成的冰轮，静静地、优雅地、慢慢地上升、上升......我呆在那里,长久地静默着、仰视着、震撼和感动在心中凝聚:只有高原上才有的美丽无比的月亮啊! “华儿,回来!还没看够?风凉了!”外婆在门里喊着，唤醒了我的呆望，依依地返回院子里，又复躺下，耳边外婆在念叨着甚么，全不在心上。心里还在惊奇着那轮明月：竟是那么硕大、浑圆、冰清玉洁。比平原上的月亮大了许多、明亮了许多、圆了许多、近了许多...... 此后的每个晚上,我都会惦记着去迎盼那塬顶上升起的圆月亮,久久地看着它缓缓升起、走近，我常常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拥抱它、触摸它，想触摸它光润中隐现的月中桂树，寻觅月桂下美丽的嫦娥姑娘和她朝夕相伴的那只玉兔...... 在外婆家的那些日子里,我对那轮明月的眷恋几乎到了痴迷。以至在以后无月的夜晚，竟害怕再在那篾席上躺下，无月的晚上夜浓如墨，星空幽深静远，象一湖无波的深渊。看着，看着，会有一种莫名地恐惧骤然袭来，仿拂能将人抛进那无底的宇宙，无助地沉没、沉没...... 那个暑假里,那轮皓月永远地挂在了我的心上：那硕大、那浑圆、那明亮、那莹润、那伸手可及的外婆家的月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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