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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之旅 2005-12-17 11:22 收藏:0 回复:7 点击:2592
寂寞的白云，哭着洒下了一阵离别的雨，隐入山后。晚暮的山径摇弋几分朦胧，抖落一地碎金。 山涧竹桥，斑斑泪痕触目，溪流卵石，粒粒古朴苍桑。他轻抚竹栏，说不出的落拓孤寂。水声潺潺，一路呜咽低徊，无数往事纠缠其间。 涓水成流，汇集人间多少恨？明月千里，枉负天下几多情。多少事，多少人，一如溪湾里的明月，将手掬去，已然破碎，唯见粼粼碎银。对酒当歌，对影三人，冰凉的月色，穿透心腑，凝住往昔炽热的梦。 一阵微风拂来，略带几分寒意，两边鬓发随风飘洒，鬓角露出些许花白。一片红叶，在他眼前徐徐下落，满目青碧，一叶艳红。澄澈深邃的眼底燃起一点火焰，青衫猎猎无风自动。 他苦笑一下，摇一摇头，将袖中的剑紧了一紧，轻步缓行，向山谷深处行去。 杀手无情，何人能解杀手之心？情到极处方是无情，没有情何来无情。十年沧海博浪，红尘处处颜色，良辰美景，消磨多少英雄壮志。无奈缘起缘落尽于一念之存。月圆月蚀只在旦夕之间。 山风肃杀，一阵紧似一阵，不时有几枝松针抵卸不了风的肆虐，飘落到他的身上，几片枯叶在不远山壁处打着旋儿，一任西风携着它们四处游荡。 山外秋意浓浓，他目中却是春花烂漫，那一天，他踏上了那条云深不知处的小径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就是他进入江湖的开始。 他长叹一声，江湖，早知江湖如此何必要入江湖。得意时高朋友满座，失意时满目萧条，说什么快意江湖只是春梦一场，恩怨情仇无非戏曲一出。关外长风，江南雨夜，茜纱帐暖，客舟野渡。天涯浪迹，何处是归处。 漫步间，曲径篁竹重重，有水声潺潺，如鸣环佩。溪声潺潺，穿流谷中，溪尽处聚流成潭，清月映郭，潭水瀹涟，与月上下；寒山远火，明灭林外。见此美景，他竟起了出尘之心，临清流倚古松出袖中怀剑而视，灼灼目光利如刀锋，盯住手中的怀剑，剑身修长，色青如碧，无鞘，无锋，醇厚的彩泽，一湾静宓的海蓝。时月色正高，剑刃青气朦朦，伸缩不已，光泽有如实质，闪烁间铮然有声。他心中一惊，举目四顾：“如此风清月朗，何发杀人悲声？” 他沿溪水上行，见小潭如镜，深不可测，有九溪入，不见其溢。水尤清洌，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尤如仙境。有白衣女临潭垂首，长发飘拂，绿水波遴，涟漪点点。潭中小鱼色红，往来翕忽，与女相乐。 他的眼中漫起了浓雾，时光瞬间倒流。湖光山色，佳人丽裳。 她在洗手，她的手那么纤巧、那么秀气，连一个疤都没有。碧波清清，清楚的映着她亦喜亦嗔的俏脸，她痴痴地望着水中的人影。忍不住向她做了个鬼脸。一颗石子飞来，打破了水中的明月，一张俏脸也随着涟漪扭曲起来。她回首看去，一张笑吟吟的脸儿正对着她。 从此，江湖上多了一对情侣，揽山川俊秀，掬江湖月色，吟诗作对，赏菊品花，此时江湖处处锦秀，并肩之地片片飞花。 夜雾轻寒，青碧潭边，有花瓣随风起舞，似是叹人间芳草终无迹的落寞，他心中顿起几分惘然。世事无常，生活一如溪流，一如潭中，使不能自己。绿歌，那可人的女子，如水流逝，将他们的喧闹，一径沉湎碧波。只留一抹离恨，在风雨夜里，穿越他的旧梦。 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恨意，情之深，仇之切，一股幽幽的杀气，渐渐从他身上泛起，袖中短剑呜叫不已，杀手令顿入脑中：“山谷碧潭，白衣借借” 剑出于袖，飞虹经天，月色为之一暗，那白衣女子据石而卧，却举起臻首向对。秀发如瀑布一样披拂于肩，双目灼热，继而转做寒凉，澄澈的眼波流转时，像月光下水荇摇落的青色的荫，素洁，澹然。 他大惊于色，飞掠而至，挽白衣女于怀中：“绿歌，绿歌，缘何是你！”他虽曾心中对她满怀恨意，此时此刻却柔情如怀。爱恨之间本无界限，恨多少爱就有多少，只是转念之间。 绿歌强颜一笑：“尘兄尘兄，终于再度相见，却逢此时此景，实乃天意弄人。当年你我相聚相离，何尝不是天意。江湖于你，本是事业所在。守家于我，当是人生本分。你是策马江湖，万里河山只为闲庭，而我只能于安居于室，月色中念兹在兹，将一片真情千山万水寄予中天明月。你看尽繁华，我绣尽鸳盟。只道人生有你，便沧桑憔悴我亦不悔。只是，我本江湖女子，如何久安于室，难耐思念本想追随于你。可是江湖险恶，何来处处锦秀。当我再以沧桑面容对你，你却不曾再有心领悟。从此关山内外，你我已成陌路。 借借，是我小妹，闻兄奉命前来相剌，特以身代。你我分手于兹，生命于我已无多念，只望来世再能与你共一窗清风，一袭月色，执手于人生风雨，看年华的两岸，榴花似火，春杉如雾。到那时，我便甘愿做一枚莲叶，长于你心池，伴你千山万水，日夜滋生，覆满你澄净的心湖。” 语毕，绿歌含笑而逝。 月光披落在他的身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紧紧的拥着她冷去的身体，他知道，从今后，再无法安心，纵然是在孤寂之间，悔恨也将不停的噬咬他那个已是千穿百孔的心。这一刻，他的心里充满了忧伤，他仿佛看到，那岁月之树在片刻间年轮满溢。情也好，仇也好，也不过瞬间即灭。 次日清晨，青翠碧玉潭边，有担柴的樵夫，见一男子，满头白发，踏歌而去。 浩浩愁，茫茫劫； 短歌终，明月缺。 郁郁佳城，中有碧血； 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 一缕香魂无断绝！ 是耶？非耶？ 化为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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