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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晴天猪 2006-01-06 09:39 收藏:0 回复:3 点击:4586
二 上个月母亲因病住院，我请假去陪她。由于母亲病情不稳，所以医生要求随时有个人在身边伺候，父亲留了下来。这样，我需要给父亲和母亲做饭、送饭。 有一天中午，我给父亲做了海鲜，由于母亲是病人，吃不得油腻的东西，但是只吃些没有油水的东西是不行的，所以我给母亲做了广式肉粥，自己也没有来得及吃，就急冲冲往医院跑。到医院时，我有些扫兴，因为姨妈已经送饭过来了，母亲正在吃。不过只要母亲吃过了，吃谁做的饭不一样呢？父亲见我的表情，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等姨妈走后一阵，母亲说饿了，要吃饭，我把饭盒端过去时，母亲闻闻：“比一下，还是儿子做的饭好吃呢……” …… 小时候我最怕到外婆家去，因为外婆做的饭不怎么好吃，我常奇怪为什么一个做饭不好吃的母亲会有一个能做好吃的饭的女儿。母亲后来解释说，外婆苦惯了，舍不得放佐料。所以外婆一有消息捎来说让我去看她时，母亲总是极力说服父亲，然后陪我同去——去的时候总不忘了买些我喜欢吃的佐料和食品。 母亲一直对外公耿耿于怀，因为母亲小时候是外公把她从小学校里赶了出来——那时候农村的生活连吃饱饭都很难，当然没有钱去供一个小孩子读书。母亲说，外公把她从学校里赶回家的那一天，是她上学的第三天，刚戴上红领巾。母亲说她并不恨外公，只是对外公的做法有些不满。我反问她：“那还不是恨吗？”母亲摇摇头说：“傻孩子，如果是恨他的话，我就不让你叫他外公了。”到后来大一点才知道，母亲对外公的不满，来自于外公对子女的偏心。我姨妈是我妈妈的妹妹，在外公六个子女中，只有我姨妈读完了小学。 外婆病逝的时候，母亲伤心的几欲晕去，我第一次知道在母亲的心里，她是多么爱自己的妈妈。外婆的病逝以后，外公沉默了很多，以前很健谈的他现在几乎变了一个人。母亲担心外公会沉郁出什么病来，所以常约了姨妈去看他。每次去时，总要向舅舅嘱咐很多话，大体的意思是说要舅舅细心照顾外公。 说起来，我也已经有几年没有给外婆上坟了——上回母亲住院时，我向她提起了这件事情，母亲淡淡的说：“过年时，你会回家罢……你也有几年没有给你姥姥上坟了。”我笑着问母亲：“我是不是很不肖啊？”母亲顾左右而言他：“能吃到儿子做的饭，是很幸福的。”这时旁边的父亲说话了：“等过年回来时，一起去看看罢。” 加上这回住院，母亲已经是第三次因为病重而住进医院了。从姐姐当时哭着让我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来看，母亲可能有对自己的病没有什么信心而放弃治疗的想法。我去陪母亲解闷儿，总是在不经意在发现她盯着医院的天花板出神，然后轻轻叹气。这时我便安慰母亲：“放心吧，我和爸爸一直在你身边呢。”母亲捏着我的手说道：“是个儿子，偏偏又细心。”我逗她：“那我打电话让姐来陪你罢……”母亲说：“你姐家里忙，再说，她做的饭也没你做的饭好吃。”我笑了：“母亲该不会是因为我做的饭好吃才让我照顾你的吧？”母亲也笑：“是啊，要是你不会做饭，我才不让你来照顾我……”我叫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早就觉得你不怀好意呢！”母亲捏着本来就没有力气的拳头捶了我一下：“臭小子！” 父亲见我们母子闹着玩，笑了。 母亲头上的白头发又多了许多——我拿起梳子来给她梳头的时候发现。 …… 上次回家是05年春节。 刚进院门，我就听见很有节奏的迪士高音乐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我忍住笑，偷偷跑到窗户下面去看。果不其然，父亲正拉着母亲跳迪士高呢。父亲显得比母亲活跃，笨笨的摇来摇去，像企鹅一样，不过还是有板有眼的。母亲则是跳两下就坐在沙发上不起来了，每到这时，父亲则笑着去拉她，母亲一摔手：“不跳了，累死了！跳了一早上了，你烦不烦啊？”父亲打着哈哈：“生命在于运动！”说着一本正经的又跳了起来。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在窗户外面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屋内的音乐嘎然而止，母亲走了出来：“臭小子，我就知道是你躲在外面看你老娘出丑呢——还不进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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