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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风 2006-02-25 00:18 收藏:1 回复:6 点击:3482
很多的时候，我们都喜欢抱怨，抱怨生活的不公，抱怨天色的灰暗，抱怨邻居的吵闹，甚至儿女没有依照自己的话去做事情，或者工资太低，公车太挤，人行道太脏，到超市购物，服务员态度生硬。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我们就这样一直在抱怨声中过日子。可有时回过头去仔细看看，却发现有很多温暖的时刻藏在岁月的背后，使我们能够在抱怨过后继续微笑着走下去。 刚从矿山走出来，心始终没有一个安定的地方，面对陌生的工作，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切，我有一种深深的惶恐。尤其是个别处心积虑的同事，总用防备的眼神看你时，心中觉出了世事的寒凉。那段时间，我看不到未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从冰凉的深渊中走到阳光溢满的地方。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个周末，依照惯例，我又回矿山看望父母。因为下课稍早，到家时，还是下午四点左右，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怕人问起。一路默默无语。走到台阶前，远远望见家门，我没有大声地叫。只见六十来岁的父亲佝偻着背，慢慢地从房中走出来，走到晾晒衣物的铁丝前，铁丝上晾晒着几床如雪般洁白的絮。看上去轻轻柔柔，但我知道一床棉被至少有四五斤重，父亲一直身体不好，不能提重物。只见他吃力地垫着脚尖，先翻过棉被的一边，翻过来的那一刹那，是要一定力度的，因为铁丝本就比父亲高出一个头。等两边折合在一起后，就从铁丝上取下，抱在手里，我连忙跑下台阶，到父亲身边，接过棉被，父亲见是我，咧嘴一笑，“来了？”我点点头，把棉被抱进屋，才发现我的床上是空的，哦，原来父亲是在晾晒我的被褥。父亲跟在我的身后，又抱了一床进来。那天我的苍白和疲倦是写在脸上的，但吃晚饭时，父亲只是关注地望望我，并没有多问。晚上早早地睡下。家终究是我休憩的港湾。睡在白天晾晒过的被褥里，我的心安定了许多，阳光的清新在那个夜里扑面而来。 我突然地明白了，为什么我会在疲累的时刻想家，因为家是个有阳光的地方。有阳光就会有温暖，但生活不会是仅有阳光，阴暗让我们更懂得珍惜阳光。所以无需惧怕阴暗。 婚姻曾一度触礁。争吵和眼泪充满了婚后的日子。我想过分开的结局，一走了之，风清云淡，就当婚姻从来没有过。甚至在激烈争吵的顶峰，想过死。但生活到现在依然水长流，只缘于那一个夜。那天依然他在客厅看电视，我躺在卧室床上看书，从来我们的周末都是这样过的。各有着各的生活，似乎是互不干涉。我不再与他交流什么，他也无屑与我的沟通。 戴上MP3耳机，在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中游泳，一任床头灯闪着温柔的光。在自我营造的温馨中，慢慢地合上了眼，忘了关灯，也忘了取下耳机，音乐还在耳朵里流动着，但我已什么都听不见了。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一双温暖的手爬过来，轻轻取下了耳机，轻轻地，似乎怕触碰了我的清梦。这双手又掖了掖被子，那种温暖就从手上直接传过来，传到了我的心里，但我不能醒，只一会儿，床头的灯也熄灭了。黑暗中，周围的一切都静了，我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望望身边依然酣睡的他，我明白了，两个人的生活就是彼此的关怀，彼此的温暖。又何必去追究那唇齿之间的小小的过结呢？把心放开，就是一片温暖的天空。 班主任工作总是令人又喜又忧。学生的成就是令人喜的。但面对顽劣不化的学生，有时真是恨得咬牙切齿。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使之有丝毫的改变时，我就想着，大不了，就是个放弃，放弃他们，再谋出路。学生平日的亲切却让我坚持了下来，只是依然保持了严肃的态度。 第二天就是教师节。看着别的同事捧着鲜花，脸笑得比花还灿烂，我的心就沉到了谷底，或许是嫉妒，或许是失望，总之，什么样的情绪都有了，五味杂陈。但这种情绪却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吞在肚里。直到那天下晚自习，学生一句节日快乐的话也没说，甚至看到别的老师手里的鲜花，他们似乎也若无其事。我只能在心里叹息，也许我真是个失败的老师吧。周围一片“节日快乐”的祝福，没有一句是对我说的。 第二天也是周末，一早起来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市区有儿子的家中。打开门，一束康乃馨绽放在眼前，康乃馨的后面也绽放着一个女生的笑容——我最喜爱的一个女生。我接过鲜花，也接过了节日祝福。这个女生还附在我耳边，说了个秘密，等会儿，很多同学要去老师家给老师惊喜呢。心此时已被这束火一般的康乃馨燃烧了。这才知道，学生的心里并没有真正忘记与他们朝夕相处的我。回到市区，学生们的电话也追踪而来。只一个小时，如花般的女生们带着蛋糕还有一条美丽的裙子直奔而来。一下子，小小的居室就被她们的笑声充满了。在她们的祝福声中，我穿上了她们亲手选的美丽的裙，柔柔的面料，贴着肌肤，冰凉凉的，衬着我的满足的笑。是啊，此时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幸福呢？平日一切的忙碌都在此时有了结果。 工作毕竟是美丽的。无论过程是多么的累，多么的烦人。 因为贪恋温暖，所有的一切，无论甘苦，都还在坚持。 2006年1月1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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