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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家门向西是一个学校,学校后花园里有一排排的梧桐树,树上有数不清的蝉,蝉鸣叫得十分响亮。蝉未出壳之前我们都叫它老牛,可能是它向树上爬得很慢,好象慢牛一样,就叫老牛了。
今年不知是谁盛传,老牛的营养价值非常高,一个老牛低得上十个鸡蛋。于是傍晚找老牛的人多了起来,他们把找到的老牛用咸水泡一晚上,第二天便煎着吃。有很多人找,他们找一晚上能找二十多个。老牛没有一点抵抗力,放在咸水里,不到半分钟挣扎着就死了。
我是十分喜欢蝉的,孩子也是,午后我们经常到校园里去听蝉的鸣叫,找一找蝉在哪里。如果有蝉死了,孩子很是伤心,就把它埋了,做个坟,插上几枝木槿花。
看到别人这么狂热得找老牛吃,孩子急坏了,说怎么办呢?我们也去找老牛,找回来就放在我们的石榴树上,让它自己褪变成蝉,然后飞走,谁也找不到它,行不行?我说行,当然可以,孩子。我们每晚早早吃完饭,一家人全部出动,一个人拿一个手电筒,到园子里找老牛,也有别在人找,每当别人找到一个,我孩子就会喊:“妈妈爸爸快些找呀”,可以理解孩子的心是多么的紧张,我也是很紧张的,老牛让我们找到就可以活到天明,让他们找到今晚就被咸水咸死了。我们想把所有的老牛都找完,让它们嬗变成美丽的蝉,鸣唱、高歌、飞远。我们拿着手电筒,一棵树挨着一棵转呀,找呀,一个人一晚上能找十多个,我们一家人能找四十多个呢,最多的一次找了五十二个,最少也能找二十几个。
每次孩子都把找回的老牛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榴树上,看着它们向上慢慢的爬,慢慢的褪变,才放心的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石榴树上蝉褪的壳,数一数,和前天晚上找的老牛数是不是一样。
有的蝉在孩子起床前就飞走了,有的还没有飞,孩子就在蝉翼上涂上红指甲油,在那里静静的着着,至到它飞走。
一天我下班后,孩子跑到我面前说,我们一共救了六百六十二个老牛呢,你看,我被孩子拉着看她的作品,一串串蝉脱下的皮,十个一串,用狗尾草串着,挂在窗前。我对孩子的杰作感动的说,孩子你真伟大呀。孩子说,还有被他们吃下的老牛呀。是呵,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老牛呢。
午后,桐荫下我们在听蝉的鸣叫,“看,那一个,红翅膀的,是不是我们放走的?”我顺着孩子的手看去,果然有一只红翅膀的蝉,在树上鸣叫。我对孩子说是呀,这里的蝉有许多都是我们救的,它们在这里唱歌,感谢你呢。
孩子说,我们老师说,蝉要等好多年在地下才可以钻出来呢,为什么还没有到天明人就把它用咸水弄死呢?我无言。对孩子说,你看你染的那个红翅膀多好看呵。我们在桐荫下看着那个红翅膀的蝉,整整一个下午它都在叫。晚上我们又找老牛。
天气渐凉,老牛不多了,一晚只能找到七八个,第二天,孩子又去校园找红翅膀的蝉,怎么也找不到了,它去哪里了呢?我对孩子说,飞到天上去了。是飞到孙悟空看的蟠桃园的树上了么?是呵,就是那里。
孩子高兴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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