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余华的音乐文字 》
余华的书,是最近在一位指导老师的推荐下才注意到的。
近来,刚读完了余华的一本名为“高潮”的小书。这本书共涵盖了七个篇目,那就是:“高潮”、“否定”、“色彩”、“灵感”、“字与音”、“音乐的叙述”、“重读柴科夫斯基”、“音乐影响了我的写作”、“消失的意义”、“人类的正当研究便是人”。
在这七篇共一百五十六页的文字里,不论是他的前言,还是他每篇里以欧洲著名文学为素材的故事,始终都惯穿了他那种文学和音乐永不间断的连接。那就是:他对音乐的喜爱来源于对文学的理解,他把两者的关系比做树枝从树干上生出来一样。他说,他对音乐的迷恋,是他对文学的忠诚。
在他的笔下,他视音乐和文学为叙述性的作品、共有着流动的品质。在他的笔下,音乐的叙述和文学的叙述常常是一致的,它们都经历了段落的开始、情感的跌宕起伏、高潮的推出和结束时的徊响。他说“音乐中的强弱和渐弱,如同文学中的浓淡之分;音乐中的和声,类似文学中多层的对话和描写;音乐中的华彩段,就象文学中富丽堂皇的排比句。”
在这里,我们以余华的一篇“高潮”为例:在“高潮”篇里,他运用了俄罗斯著名音乐家肖斯塔科维奇1941年创作的《第七交响曲》,和早期美国移民作家纳撒尼尔.霍桑1850年的世界名著《红字》,来细腻独到的诠释、并完成了他音乐与文学的不可分割、枝干般相系相连的理论和叙述的连接。
《红字》,叙述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间故事。有人说“它是忍受和忠诚的历史,内含着地狱般的意义。”“身材修长,容姿完整优美到堂皇程度”的海丝特.白兰和年轻的牧师丁梅斯代尔的故事,就象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在勾引和上勾之后,或者说是在瞬间的相爱之后,就有了人类起源和罪恶的神话。
在清教盛行的新英格兰地区,海丝特.白兰 由于没有丈夫的怀孕而进了监狱,并生下了他们精灵般的女儿“珠儿”。从此,海丝特.白兰将在胸口戴上一个红色的A字,这是英文里“通奸”的第一个字母,她将在耻辱和罪恶中渡过一生。监狱外的广场上,人们粉粉议论、辱骂着这个败类和荡妇,逼她说出谁是孩子的父亲,甚至让其实就是孩子真正父亲的、受人爱戴的丁梅斯代尔牧师上前劝说她说出真话来,她的回答是:“我不愿说!”“......我的孩子必要寻找一个天上的父亲!” ......
余华在“高潮”中指出,肖斯塔科维奇《第七交响曲》中第一乐章的叙述,与《红字》的叙述迎合到了一起,仿佛是两面互相凝视中的镜子。肖斯塔科维奇以没有管弦乐成分的单一曲调,在鼓声里进行了十分钟以上的叙述,如同霍桑《红字》中单一情绪主题的不断变奏。他们两人都做到了用渐强的方式、从容不迫和举重若轻地使叙述在软弱中越来越强大。他们的叙述之弦紧绷,在接近高潮之际,仿佛又在推开高潮。如次周而复始地,肖斯塔科维奇让鼓声反复敲响了175次,让主题在11次的变奏里艰难地前行......
《红字》的顶峰是第二十三章“红字的显露”。“这一天,新来的州长就要上任,盛大的仪式成了新英格兰地区的节日。胸前戴着红字的海丝特和珠儿来到了市场......”她的神情里流露着高傲,在心里对人们喊着:“你们最后再看一次这个红字和它的佩戴者吧!”因为,她已经给自己和珠儿以及年轻的牧师丁梅斯代尔、预定了明天起航的船票,她们就要从海上逃离这个殖民地、就要彻底摆脱这里的阴暗了。此刻在市场上人群盲目的欢乐里,海丝特的欢乐才是真正的欢乐,犹如一个胜利的钢琴主题,凌驾于众多的协奏之上。可是,一个不和协的音符出现了,霍桑的叙述出现了不安。那位无知的船长和幼稚的珠儿说漏了出逃的计划,代表着众人的协奏曲轰然奏响,淹没了属于海丝特的钢琴主题,海丝特只能在绞刑台上得到自己的位置......
最后的高潮里,霍桑的叙述成了华彩的段落。“在那高高的绞刑台上,在死一般的寂静里,属于丁梅斯代尔的乐句尖锐地刺向了空中。他向她们伸出了双臂。”脸上是“温柔和奇异的胜利表情”,他喊着:“感谢领我到此地来的上帝!”并悄悄地对海丝特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丁梅斯代尔勇敢地站了出来,站在七年前海丝特怀抱珠儿最初忍受耻辱的刑台上。此时,七年来他内心遭受的同样耻辱几乎已让他奄奄一息。“现在他要释放它们,于是火山爆发了,他要让市场上目瞪口呆的人们明白,七年前他们在这里逼迫海丝特说出的那个人就是他!”此刻,“丁梅斯代尔的乐句已没有了不安,它变的异常的强大和尖锐,将那属于市场上人们的协奏彻底驱赶,以王者的姿态、孤独地徊响着......”。
此后的叙述显得极其柔静,海丝特俯下面孔贴近了丁梅斯代尔的脸。在年轻的牧师告别人世之际,他们最后的对话如此感人,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只有短暂的琴声如诉般地安祥......
读了余华的书,我忘不了他那句极经典、极有代表性的总结:“文学的道路仿佛是在地上延续,而音乐的道路更象是在空中伸展。”
读了余华的书,仿佛听到了伴有和弦的文字故事,就象眼前翻过了一页页清丽的五线谱,以及满撒的音符般跳动着、歌唱着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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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华,一个七十年代后期的高中毕业生,他考入了卫校,毕业后分到了医院。他原本可以是一位牙科医生,可是,他选择了文学和创作。前几天,他出现在了中央电视台的“人物专访”栏目里......
半部《兄弟》,继续残酷
如郭敬明之流的花间派写不出豪放或酷厉,余华永远无法婉约。余华的文字有着他明显的风格,压迫,阴沉,酷厉,永远无法似郭某们般风花雪月。沉寂五年后《兄弟》一书问世,没有看一个字已经能够猜测到这部书的风格将继续展示余华式的文字残酷,所以当书店老板将这本不厚的书推荐给我的时候,我有一分钟的犹豫,N年前读《许三观卖血记》时血液被抽干的那种紧窒感一掠而过。
年少的时候看苏童,看叶兆言,被他们文字里的诡异,凄厉吸引,生吞活剥着那些冒着寒气的故事情节之余,常常会对着空气想象写出这样文字的是些什么人。稍微成长有了些游历,在江南幽暗的巷子里凝视着终年潮湿的角落里暗绿的青苔,终于有些明了那些故事里的阴冷从何而来。作家的文字与出身,生活的环境有着潜在的联系,江南的潮湿,婉转,浸透了这些江南作家的人生,连文字也蒙上了宿命色彩。余华,就是一个带着地域宿命书写残酷,展示残酷的写者。
出生于杭州的余华如果始终生活在这江南的温柔地,也许今天我们就看不到这样一个余华了。他也许还是作家,与苏童,叶兆言这些江南作家无甚大的区别,在一些婉丽的文字里叙述一些潮湿,凄怨的暗夜青苔故事。幼年的余华随父母迁移到一个叫海盐的地方,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在他以前的自传里有一段描写:我的记忆是从“连一辆自行车都看不到”的海盐开始的,我想起了石板铺成的大街,一条比胡同还要窄的大街,两旁是木头的电线杆,里面发出嗡嗡的声响。我父母所在的医院被一条河隔成了两半,住院部在河的南岸,门诊部和食堂在北岸,一座很窄的木桥将它们连接起来,如果有五、六个人同时在上面走,木桥就会摇晃,而且桥面是用木板铺成的,中间有很大的缝隙,我的一只脚掉下去时不会有困难,下面的河水使我很害怕。到了夏天,我父母的同事经常坐在木桥的栏杆上抽烟闲聊,我看到他们这样自如地坐在粗细不均,而且还时时摇晃的栏杆上,心里觉得极其神圣。
这些记忆被余华几乎一丝未改写到了《兄弟》中。许多人可能没有看过这篇余华的自传,对《兄弟》开篇不厌其烦琐细碎地描写刘镇的格局不解,不过是通过记忆复制做这部以文革为背景小说的铺垫罢了:石板铺成的大街,狭窄的胡同,街两旁的电线杆,还有多次描述的桥,尤其是电线杆,在《兄弟》中成了一样重要道具——它们居然是那个人性贫瘠禁欲年代一个八岁小男孩解决“性欲”的工具。而桥,是一切荒唐与残酷的见证,没有血缘的两兄弟从桥上送走父亲母亲,在桥边分离聚合。虚构来源于现实生活,余华的作品虽然有刻意凸显残酷的一面,残酷后面的真实却是使这种残酷深入骨髓的催化剂。从这点上说,余华并不是什么先锋派,他骨子里仍旧是传统的,只是这传统带着一抹解剖刀的锋寒。这也许是有人将他与鲁迅相提并论的原因。
《兄弟》框定的时代背景注定这是部要被误读的书,就书里面展示的残酷来讲,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熟悉那些残酷产生的过程,认知那些残酷事件的真实。但是这代人身体内的激情已经被后来陆续承受的残酷磨去对那段岁月的反思,他们也许会看这部书,看完后仅仅一声叹息。现在所谓文学作品最大的读者群体七,八十年代的我们,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仅仅从阅读中了解到的关于那个时代的伤口,又能够有多感动?似一场手术观摩,主刀的,被解剖的,都是看客们陌生的人和物,伤口再深,再疼痛,只有观感的看客们顶多只会唏嘘感慨一翻面前景象的匪夷所思,然后很快忘却。我们也许会对着韩剧中的生死恋情潸然泪下,对着《兄弟》中的残酷只发出一声轻薄的唏嘘,或仅震洌于那些惨厉的死法:两兄弟的父亲教师宋凡平因戴上地主分子的帽子,在长途汽车站被十一个造反派用木棍活活打死;不甘心剪掉长发的少年孙伟被红卫兵在街头强行剔发推子切断了脖子上动脉血管血喷出两米高;孙伟的资本家父亲刘镇一小业主曾经的造反派被昔日的同伴折磨,野猫放进裤裆里抓挠一夜,肛门坐上燃烧的烟头,得知子亡妻疯不知下落后,用一种极端的方式绝望地死去——将一根两寸长的铁钉钉入自己脑中。余华白描的手法细腻逼真,他写折断的木棍尖利地捅进宋凡平的身体中,“两根折断后象刺刀一样锋利的木棍捅进了他的身体,捅进去以后又拔了出来,宋凡平的身体象是漏了似的到处喷出了鲜血”。
这样的文字越读越冰凉,隐约的血腥味在字里行间弥散开来,《许三观卖血记》里的那些鲜血又被余华涂抹了一回。他并不停止,继续营造这血腥气氛:少年孙伟之死,仍旧白描,“红袖章手里的理发推子像一把锯子在孙伟的头发上和脖子上绞割着……鲜血涌出来染红了理发推子,红袖章的手仍然没有停止,红袖章割断了里面的动脉。”“动脉里的血喷射出来,足足有两米多高,喷得红袖章们满脸满身都是血……”
孙伟父亲之死。“他砸下去了第二下,铁钉又插进去了一些,似乎碰上脑浆了,他的思维还在活动着……”“他使出了生命里所有的力气,一下子将大铁钉砸进了自己的脑袋,是全部砸了进去,那块砖头一下子粉碎成了十多块。”
怎样的匪夷所思,我们无法感同身受那样的死亡——即使只是余华用文字营造出来的。
感同身受是多么贴切的形容词,它是文学作品的软肋。总有作家不妥协,固执地用文字营造真实。王小波一边守着沉默的大多数这个谶语,一边不甘心地书写着他的精神家园。在他死后,他的精神家园在他老婆的苦心经营下,终于死灰复燃,可惜,精神的制造者肉体已经灭亡。在这一点上余华比王小波幸运,可以生对褒贬,看着自己的精神结晶笑或哭。
余华的作品在国外获奖频频,在国内却与王小波的作品遭际几同,被各种奖项拒之门外。这样的结果不奇怪,那些获得茅盾文学奖代表中文创作颠峰之作的,最大的尺度仅限于以古喻今,敢轻搔敏感政治时事的如《尘埃落定》也只敢借一个傻子来说话。而一朝跃上龙门的《张居正》,故纸堆里翻出来润过色的完美怎么也掩盖不了原有的霉臭,被美化的政客张居正十桩罪早订在万历年间的耻辱柱上,今时的满纸堂皇赞美不过是合了某些政客心理的意淫。
余华书写的近数十年中国社会某个特殊时期的阴暗,暴力与死亡,人性的残酷与软弱,命运的难以捉摸,从早期作品一直到这部《兄弟》,没有多大改变,这也就注定了他与那些政治性铭然的文学奖项终生无缘,除非他考虑平和地书写现代的歌舞升平或者拣故纸堆。
《兄弟》下部尚未出版,无大的悬念,接下来的故事将继续余华式的残酷写实,结局也不敢奢望一团和气,只少些血腥气才好。
张爱玲《第二炉香》
“在这图书馆的昏黄的一角,堆着几百年的书——都是人的故事,可是没有人的气味,悠长的岁月,给它们熏上了书卷的寒香;这里是感情的冷藏室。”
“巴克走了以后,罗杰老是呆木木地,面向着窗外站着,依然把两只大拇指插在裤带里。其余的手指轻轻地拍着大腿。跟着手上的节奏,脚跟也在地上磕笃磕笃敲动。他借着这声浪,盖住了他自己断断续续的抽噎。他不能让他自己听见他自己哭泣!其实也不是哭,只是一口气一时透不过来。他在这种情形下不过一两分钟,后来就好了。”
“水快沸了,他把手按在壶柄上,可以感觉到那把温热的壶,一耸一耸地摇撼着,并且发出那呜呜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人在那里哭。”
没太读懂。
这种典型的悒郁派现代风格让我想起了郁达夫。
主旨是封闭的失败的性教育对人性的压抑扭曲以至毁灭么?
莫名其妙的愫细。(她为什么明明要离婚还要紧握罗杰的手准备去度蜜月?)
莫名其妙的罗杰。(他本是一个正常的普通的男人,包括他的罗曼蒂克他的情欲,都是正常的。不过不正常的是他为什么要打开煤气自杀?有逼到那种程度了吗?)
站在当今时代感情观的角度,文中讲述的一切全不可理喻。
这是一个发生在中国香港(“一个阴湿、郁热、异邦人的小城”)的外国人之间的故事,但主人公的心理和行为被绝对地中国化了。愫细太天真,罗杰太忧伤……为什么要这么写呢?
宁静与汹涌:谈海子的《失恋之夜》
失 恋 之 夜
/海子
我轻轻地走过去关上窗户
我扶着自己
像清风扶着空空的杯子
我摸黑坐下,询问自己
那杯中幸福的阳光如今何在
我脱下破旧的袜子
想一想明天的天气
我的名字躺在我的身边
像我重逢的朋友
我从没有像今夜这样珍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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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是一直以来我非常喜欢的诗人。从前还没有买到他诗集的时候,曾经从网络上一首一首收集他的诗歌,誊了满满的一大本。后来在绵阳书城里找到了,非常开心。他是引领我认识到现代诗巨大魅力的第一个人。而且他于我而言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和亲切。我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海字,所以我的小名就是海子,直到上高中了才渐渐的没有人这么叫我。
海子的诗歌里有一种很偏执的力量,像他的名作《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前很是喜欢这首诗歌,因为它是海子难得的比较温暖的文字,但是最近再看到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开篇说的就是"从明天起",然后罗列了一些温馨的事情,以前没有读出其中的味道来。原来海子在提笔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在他的潜意识中并没有把自己当做这个尘世上的人。尤其是后面那句"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完全就是一个站在尘世之外的人的口吻。所以他说"从明天起",也就是指希望自己可以脱离悬空的生活状态,重新与现实生活接轨。虽然他罗列出来的是一些想象,但是毕竟带有了人间气息,显得并不遥远。
海子的大部分诗歌都是感情色彩显露得极其明显的。这也是他的诗歌之所以感人的缘故。虽然很多流淌其中的情绪是负面性的,但因为同时漫溢着的绝不放弃的希望,所以文字不至于走向绝望,就像他的《死亡之诗》中表现出来的对人世的眷恋。他这些文字曾经看得我惊心动魄,但是始终不舍得放下,就是因为它们并非完全的黑色。
《失恋之夜》完全改变了风格,纯粹的白描手法,很沉郁的文字:一个失恋之后的人,独自待在空空的房间里,看到桌子上她曾用过的杯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回想两个人在一起时候的细节。空旷荒凉的一天慢慢的沉入黑夜。他很安静的做着事情,然后躺下。孤独涌过来的时候,他想到朋友,想到温暖和幸福的词语,终于明白,能够给自己安慰的原来终究只是自己,最应该珍惜的,就是自己。
这是一段充满了黯然的文字。"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杨过的黯然销魂掌看得聪明活泼的小姑娘郭襄难过得再也笑不出来,因为她体会到了杨过心中的那份如山似海的伤痛。"黯然"实在是用来形容悲愁的最贴切的词语。大音希声,中国人对感情的理解非常深入细致,难过到了极致的时候,心情反而会变得平静。这就像山水境界论中的第三重"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彷佛是回到了原点,但和真正的原点,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我们看到悲愁的文字,往往会有两种反应,一是和作者产生共鸣,二是对作者给予深切的同情。但是海子的这一首诗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怜惜,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而是怜惜。就好像你面对的是一个粉可爱的小孩子,他对你有祈求,但是不说出来,就只是用了一双圆圆大大的眼睛看着你。你面对的是这样单纯而渴望的灵魂,你必须也得拿出你的真心来面对,来理解和抚慰。你会不自觉的认为你对此所付出的全部关心都是理所当然,都是你应尽的责任。从这当中衍生出来的宽容和包容,让你不会产生某种郁结的情绪。而这种情绪是常常会由消极的文字引起的。海子的这首诗跳出了这样的宿命,给我们带来的是一种耳目一新的哀伤。
最简单的就是最深刻的。我个人是比较喜欢文字技巧。喜欢那些用得花团锦簇的文字,即使有的是华而不实,依然让我从其中体会到眼花缭乱的快乐。但是这毕竟不是真正的高手所为。武林高手练到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即使最平凡的招数也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威力。《天龙八部》里萧峰用武术的入门功夫太祖长拳对敌,照样打得众高手灰头土脸。文字同样具有这样的特性。以前读过一则写九曲山竹排的散文诗,那个感觉,就像《老残游记》里写的听小曲的感觉,浑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个个舒畅。那段文字也是很直白的,可是浑然天成,像河水一样顺其自然。看到感觉它的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每一句话都是恰到好处的安排到了最适合它的地方,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爽",两个字来形容就是"超爽"
。海子的这首诗达到了这种无招胜有招的境界,个人觉得从技术上来说可以作为海子的代表作。 繁华过后归于平和,汹涌过后融入宁静。文字的魅力,让人陶醉。海子像个超级酿酒师,给我们造出了无与伦比的佳酿,它的香味,穿越时间和空间,每一次品尝,都让我沉溺其中,忘情于天地之间。
如此文字,怎一个"好"字了得。
杜鹃啼血诉真情
―――读贾楚风诗集《流浪水仙》
在这旺狗迎春的美好时节,喜得贾楚风先生诗集《流浪水仙》,这就成了我每晚同枕共眠的心爱,任窗外戈壁风吹,任窗外大漠沙扬,在这河西走廊西部农场,在这戈壁荒原深处的简陋居室,每当夜幕降临,我手捧诗卷,随着诗人的笔墨,走进诗人的灵魂深处,与诗人进行无言的交流和心灵的对话。整整一周的时间,天天如此,每晚都沉浸在诗人的纷扬的思绪里,诗人那如杜鹃泣血般的吟唱,那如痴如醉的倾诉,那挚着的情殤,那痛切的悲鸣,深深打动着我如冰的心海,振憾着我如枯草般的灵魂。
读了几十年的诗,写了几十年的诗,对于诗歌近乎疯狂的痴迷,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随之而来的是我对诗歌热情的锐减,不是我不再爱诗,也不是我有了什么新的爱好,而是面对日益边缘化的新诗,我已没有了基本的耐心。现在那些充满诗歌报刊的东西真的没有几首让人心动,大多是不知所云,云山雾罩的分行文字。我曾说过“读懂的诗不一定是好诗,但读不懂的诗一定不是什么好诗”,但然我指的读懂已不是普通的诗歌读者层面,而是那些长期钟爱诗歌或者长期写诗、读诗、研究诗的人,如果这些人也读不懂的诗那应该就易“河甫洛书”、“易经八卦”,而不是什么诗歌了。诗歌必竟是文学的组成部分,是传播思想、传递情感的文字,从《诗经》、汉《乐府》到唐宋诗词,再到今日的新诗,以致到未来诗歌其基本功能应不会有太大改变,否则就不应再叫诗了,谁都读不懂那还叫诗吗?还能传递情感吗?新诗的边缘化,新诗远离读者已是人所共知的现实,然而这种局面依然继续着,这不仅是诗人的悲哀,也是读者的无奈,究其原因,责任应在那些诗歌编辑们,因为他们的取舍引导着诗歌的发展方向,如果大部分诗歌编辑能把好关,能想着普通的诗歌读者,而不是放纵诗人们为所欲为,诗歌应该不会是今日之局面,当愿那些诗歌编辑们猛醒。
提倡诗歌的多元化不等于一味把诗歌引向文字的迷宫,更不是把诗歌引向没有读者的象牙塔死胡同。应该说现在读者总体水平提高了,现代社会的生活节奏加快,做为人们情感释放,灵魂寄托,心灵沟通的诗歌,以其短小精练的特点,应该会有更多的读者才对,但是由于目前诗歌的现状,发表在刊物上的诗歌可能有一大部分让读者难懂,很多人读现代新诗就想睡觉,新诗把读者吓跑了。再加之一些人把诗写得太长,诗刊价定的太高,印得太厚,本该享受却变成负担的时候,谁还去爱诗,新诗还能得到人们的青睐吗?
中国是诗的国度,李白、杜甫等那些优秀诗人的优秀诗篇千百年来传诵不衰,我认为再过千百年只要有汉语存在,像“静夜思”等那些优美的诗篇会依然流传下去,而现代新诗能流传多少,这难道不值得我们的诗人和我们的诗歌编辑们反思吗?我大声疾呼,现代诗歌必须自省。
说了这么多,回过头来要说的是诗人贾楚风的诗集《流浪水仙》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了诗意的温馨和诗情的厚重,那字字真情,句句带血的诗篇又一次深深打动了我久已冰封的诗心。这是我近年来不曾多见的诗篇,我反复品味诗人那孤独的灵魂和寂寞的长鸣,久久的包围着我的灵魂,致使我心海潮水涌动,想要说些什么,也许这就叫灵魂相通或是心灵的共鸣吧,现在能读到这样的诗确实不易,然而楚风做到了这一点,不论是他的新诗还是散文诗,每一首都写的那么投入,投入的是真情,投入的是心血,因之感人,我相信认真品味楚风诗作的每个人都会有此同感。
“站在任何一块碑前/或者说碑下/比碑更缄默的是自己/不是所有竖起的石板/都是无言的祭祀/也不是所有倒下的碑/都失去了纪念的意义/难道还有/比记忆更长的碑文/比灵魂更深沉的雕刻(读碑)'。读这样的诗句那精练朴实,又意蕴深长,即语意明快,又发人深省,此类作品在诗集《流浪水仙》中很多,只要你用心品读,就有不少收获,但然这种收获是心灵的,更是精神的。无论是诗人对亲情爱情的赞美,还是对热血青春的呕歌,都留给我无限的深思。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我想用这句歌词也许可以较好的概括《流浪水仙》给我的印象,但然楚风的诗选材应更广泛一些,路会走的更为宽广,诗人还很年轻,又生长在九朝古都长安腹地,那是中国诗歌文明的发源地,只要诗人不断吸取营养,勤奋努力,必然会有更辉煌的篇章,当愿楚风先生借唐风宋韵一路长风高歌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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