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远去的人。
有两个月没在林子里见到浅了。十月马上就要结束了,对浅的感觉依旧停留在她的《感性呈现》里。只到现在,才渐渐感觉到浅确实是离开林子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浅是我日记里唯一的读者,而我也因为关注她的缘由始终在林子里流连。
不得不承认,浅的文字对我有些魔力,这些多愁善感而又不乏理智和幽默,带有极浓个人感情色彩的文字,常常让人不经意地便融入到她所描绘的生活中去。于是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消失的浅让我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不是依恋,不是惋惜,甚至都没有过多的不舍。只是有一种莫名的怅然,让人觉得失去了些东西,而当再次在浅以往的文字上驻足,却又突然感觉到那些失去东西的的确确,还真实地存在。
那是一种习惯。习惯在深夜冲一杯淡淡的咖啡走进浅的文字,浅的生活,浅的情感。尽管,这些文字多数都跟我丝毫没有关联。而在浅的文字中她所描绘的一种生活状态,从某种意义上说,恰恰与现在的我截然相反。
因为浅,我也开始写这种诉说式的散文。虽然我的文字驾御能力与浅相差甚远。但有时候,写这种文字仅仅只是为了自我陶醉和释放。这点,与我当初写诗歌的本意相同。
浅。一个2007年9月逐渐远离我视线的人。我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存在,未曾离开。
■老人。孩子。
十月。姥姥做白内障手术,住院。康复医院承办了莆田这次免费的眼睛手术。整个五楼住满情况类似的老人,他们年龄在70-90之间,眼睛或者失明或者模糊地只能看到些许眼前晃动的影子。
这些老人们的言行举止瞬间便让我想到家里那些才五六岁的孩子们。他们天真的想法和夸张的动作总让人忍俊不禁。那些为治疗眼睛从乡下特地赶到城里的可爱的老人们总是惊讶于一些我们早已习惯的事物。比如能让人瞬间从一楼送到五楼的电梯,还有插入一张小小卡片就能吐出纸币的神奇取款机。
姥姥总是在天黑之前催亲人早点回家,其原因是怕天黑了路不好走。我说路灯很多很亮从医院一直连续到家门口,她却不相信。而她不厌其烦地规劝我应该早点结婚生子却让我哭笑不得。晚上住在医院,把椅子摊开铺上毛毯听老人们讲那些过去的事情。从清末到民国,从军阀到共和,从抗战到内战再到解放。那些得意的往事让他们沾沾自喜,而军阀以及土匪折磨人的手段听来让人毛骨悚然。
五床的老人说起当年当苦工能抗四袋八百斤大米的全莆田就两人,他就是其中之一。他讲话时的口气和眼睛中流露出的神采像极了念幼儿园的侄子在学校组织的某次活动中得了大红花一样,迫不及待地回家并激动地告诉家里的所有人这件骄傲而重大的事情。
人老了就仿佛回到了孩提年代。很多生活上的细节不能自理,特别是眼睛失去光明的老人。他们需要家人的照顾,就想他们年轻的时候照顾孩子一样。从某种程度上说,这是一个循环。
深夜,听着五床和六床的老人一大一小很有节奏的鼾声不能安静地入眠。发短信跟LQ说这样的夜晚倾听着一些特殊的交响曲,是件多么幸运的事情。
■三代人。
家中只有两个人。我和母亲。加上姥姥,勉强凑足了三代人。
姥姥出生于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是年代变更的见证人,但这仅仅局限于某个城镇的某个小山村。这一辈子,除了这个小山村,她几乎没去过其他的任何地方。
母亲出生于五十年代,经历过文革到改革开放的思想转变。经历了从农村到城镇到城市的生活变换。对她而言,她是家族中思想比较开放的人。但这也仅仅局限与莆田这个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对落后的城市。
而出生于80年代的我。唯一的个性就是叛逆和不服从。
于是,这凑合在一起的三代人便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代沟。而严重的代沟和狭义的孝道混合在一起便产生了一种无可言状的情感。
我可以为姥姥做几乎所有的事情,但要我每天24小时面对着她的唠叨,那肯定没过几周我便进入疯人院,或者我的老年痴呆症提早爆发并无可治药。
前些天和母亲一起看孙海英主演的《向日葵》。影片中父子两代人的代沟在某种程度上正是我们家的写照。只是没有影片中那般激烈和夸张而已。在看到儿子出逃而父亲仅追不舍,最后父亲不小心跌入冰窟窿中那个场景时。母亲说儿子居然不孝到这般程度,只要听父母的话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下去,一个好好的家庭都只是因为他而跨掉了。我却说是父亲把儿子逼上了绝路。片中的父亲才是整个家庭悲剧的制造者。
当然,我们不可能深入地讨论下去。比如预想影片的结局或者错的一方该如何更正错误的观念并改善关系建立和谐的家庭。
不为别人。只是因为代沟太深。
■离开福州的人。
J离开福州的时候我没去送他。J的离开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在诗歌报看到的一句经典的话:那些要离开的人终会离开,那些要归来的人终会归来。
很多事情,我们在事情之初可以设想得很好。凭自己的冲动和豪情,抛开一切,包括世俗的不解目光和物质的匮乏生活的艰辛。因为我们相信,爱情是崇高的。他可以摈弃所有的东西独立存在与两个人之间。可是在事情朝着我们意愿相反方向行走并且没有挽留余地时候,我们也只是叹息命运的捉弄和上苍的不公。却没想到,从刚开始,我们便错了。
依稀还记得J放弃在上海的工作只身来到福州时的真诚、善良和单纯。说起他故事的点点滴滴时脸流露出的幸福,以及从简单的幸福到生活的忧郁,再过度到彼此的不理解,独自的悲伤,然后是半夜起来一根烟接一根烟拼命地抽的绝望和茫然。
爱情是什么?大一时候F说,爱情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由喜欢到爱的过渡时期的情感。当时,听完后我笑。
爱情对于那些生活在云端的人来说,过于危险。J和我。都是从云端跌落的普通人。
现在,J选择离开福州。我想,除了默默祝福。我别无他语。
■一副药方。
S打电话说收拾行李准备去北京。她说北京的时候我的心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然后我试图伪装成一个看得很开的人对S例行公事般说些祝福的话语。但是那些安排好的话语从脑袋集结后出发经过喉咙时,却哽咽地再吐不出一个词汇来。
一直跟S说过得很好,直到那时,刻意编造的谎被洞穿后S开始大骂我是骗子并动用了多个粗鲁的词汇。之后,她用异常温柔的口气询问我的近况。我开始像个出嫁后与婆婆不合的媳妇回到久别的娘家,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亲人哭诉满腹的委屈一般一股脑地对S唠叨个不停。
不知道是如何结束电话的交谈。只记得S说我得了一种病。叫地方综合症。
很晚的时候S发短信来说此症应尽早医治为妙。并为此开了一个病方。方中有药两副:一曰中庸。二曰善水。
对于善水。我并不陌生。我曾用善水和避火来为不同时期的S开导,现在反过来,她用这个词汇来给我开药。真是有趣。
而中庸,是我所鄙视的生活态度,一直以来,都奉曾国藩的“男人以懦弱无刚为耻”为人生的信条。关于这点。我一直不能理解,问S。S说要自己想,病才好得快。
不知道这副奇怪的药方对这奇怪的病能否见效。
附:写这些絮叨的时候一直在听yuan空间的一首不知名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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