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我爸爸和润石急忙拉住我，把我塞进了我的卧室，我在卧室里出不去，气的拼命砸门。
　　 我爸爸在外面来回转圈，不知怎么办了。秀莲哭的成了泪人儿。
　　 我那一巴掌也不轻，我妈妈有个小学的好朋友，我们搬了这个小区后，这里地角物业都很好，这个阿姨也随即搬来了，她有个儿子，大我一岁，从小她妈妈就开玩笑说让我们订娃娃亲，这个娃娃亲看见我就躲着走，害羞的不行，可是他爸爸教了我一些擒拿术，虽然被我耍的象老太太跳健身舞，可是对付秀莲绰绰有余了。
　　 我妈妈逝世后，阿姨见了我爸爸，指着鼻子就大骂他，骂他当初死皮赖脸把我妈妈追到手了，结婚后有钱了就开始不正经，我妈妈就是被他活活气死的。
　　 我爸爸什么也不敢说，溜溜地跑。
　　 秀莲在外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非要我爸爸把我送走，我爸爸为难的要死，秀莲哭道：“我离婚后，那么多人追我，因为他们不能容我的二个儿子，我都没答应，就因为你追我最诚心诚意，你也答应对润石和擎诺好，我才嫁给你的，可是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有一个神经病女儿，她非诬赖是我害死她妈妈的，我认识她妈妈是谁啊，我要害死她？她第一天就差一点把我杀了，今天又这样，我还怎么在你家生活？德望，我们缘分已了，再见吧，我于秀莲现在就搬出去。”
　　
　　 我恨恨地在卧室说：“快滚！”
　　 我爸爸呵斥我闭嘴，我说：“叫她闭嘴！”
　　 闹了半天，我爸爸都快被我和秀莲折磨的神经错乱了，终于给我叔叔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我爸爸让我快收拾东西，一会就走了，说他会天天去看望的，会给我很多零花钱。
　　 我一听，立即不哭了，咬牙死死地瞪着他，心如死灰。
　　 他愧疚地说：“小猪，你别恨爸爸，爸爸也为难啊，我这脑袋乱死了。”
　　 我叔叔来了，和我爸爸商量了一会，我听到他在阳台大骂我爸爸，然后一眼都没看秀莲，就把我带走了。
　　
　　 临走，我抱着我的小箱子，在客厅里狠狠地瞪着他们说：“如果不是你那天去示威，我妈妈根本不会没了的，本来医生说我妈妈恢复的好多了，再恢复恢复就可以出院了，你一去我妈妈就气的直吐血。。。。”我擦擦眼泪，说不下去了，控制了一下，我继续恨恨地说：“于秀莲，我和你势不两立！现在我小，可是我发誓，等我长大了，我第一个杀了你！朱德望，你也不得好死！”
　　 然后我昂着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从小生活的家。
　　 在叔叔家，叔叔热了饭给我吃，奶奶拄着拐杖大骂我爸爸迷恋女色，连亲生闺女都不要了，再听说于秀莲不但没工作，还带来2个拖油瓶，我奶奶更加的气的直喘，咻咻地唠叨说本来不知道秀莲没工作，还带着2个拖油瓶的，不然她肯定不能同意，我爸爸竟然帮着外人一起骗她！
　　 我说：“你在我妈妈没去世前就同意他们了？”
　　 我奶奶说：“可不是吗！你爸爸热乎吧啦的。。。”忽然她想起来什么，住口不说了。
　　 我的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她。她自觉失言，张了张嘴巴，溜去厨房了。
　　 我叔叔劝我：“你还小呢，大人的事你别管，你爸爸是不对，可你也不能临走时骂他不得好死啊，你爸爸该多伤心啊！”
　　 我吃着面条，只当没听见。
　　 一会我婶婶接我表弟回家来了，先和我打了个招呼，表弟赖在我身上玩。叔叔把婶婶拉到了卧室，低声说话。
　　 没2分钟，我婶婶就炸锅了，嚷了起来：“你家的人有没有一个人会干人事的？你哥有钱就乱搞，把小猪妈妈气病了，他不但不去伺候还有脸在外面相亲！你妈呢，更厉害，嘀嘀咕咕说小猪妈妈花钱多了，人家有单位医保，私人花几个钱？不就是买了一点营养品吗？现在更好，把小猪送咱家来了，小猪12岁正是需要父母教育的时候，马上考中学了，学习也紧张，生活上更得调整饮食，注意营养搭配，你说你把小猪弄咱家来，你管还是我管?怎么管？人家的父母可以打骂。你和我谁敢打骂小猪？谁负担小猪的学习和生活？别告诉我你要我负责啊，我负责咱家那小子我都累的快死了，你赶快把小猪送回去！不然我和你没完！”
　　 然后我叔叔低声哀求什么，婶婶气呼呼地呵斥他。
　　 奶奶什么也不敢说，我叔叔是她小儿子，她最疼我叔叔，虽然婶婶这个人厉害的要命，奶奶也死活不走，可她在我婶婶面前什么也不敢造次，有时候气的哭，跑我家住几天，对我妈哭我婶婶不孝顺，没等几天又想我叔叔了，又巴巴地跑回来，看我婶婶的脸色。
　　 我婶婶挺烦我奶奶的，动不动就和叔叔大吵，婶婶要求离婚都闹了好几次了，最后为了孩子， 离成。
　　
　　 我叔叔出来了，一脸沮丧，怕是我真的留下了，他的婚姻真的要完蛋。
　　 婶婶也出来了，拉我在身边坐下，说：“小猪，不是婶婶不留你，婶婶负担不了你的责任。退一步说，你家的房子是你妈妈和爸爸的共同财产，你妈妈没了，这房子是你和你爸爸共同继承的，你就这样一走了之，把那么大的160多平方米的房子留给那个狐狸精？”
　　 婶婶殷切地看着我，我擦擦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我对这些财产什么的不大懂。
　　 婶婶头一扭：“妈， 你跟我一块把小猪送回去，告诉那个狐狸精，爱住就住，不住滚蛋，那是朱家的房子，小猪住了12年，她新来的就撵小猪走？惹火了我告到法院，你那个没出息的大儿子就是遗弃罪！你去住几天，照顾小猪，别让小猪被欺负了，也看着那女人，让她老实点！我也不是吃素的，她敢搞鬼，饶不了她！”
　　 婶婶不等我说什么， 就拿起我的小箱子，拉着奶奶一起去了我家。
　　 我也不知怎么办，懵懵懂懂地跟着她们。
　　 在路上，突然我有一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天下虽大，却无我立足之地，我在世界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我想妈妈。
　　 春风习习，为什么我的泪水成行？
　　 我拼命不让自己抽噎，憋的胸口很闷，我不住擦眼泪，拼命地擦干了眼睛，街上的路人就看不出我在哭泣了，可是眼泪就是死活止不住了。
　　
　　 我才12岁。
　　 我想妈妈。我想妈妈。
　　 到了我家，我爸爸他们正在吃饭，惊愕地看着我们一行人。
　　 擎诺看见了我，眼睛里有些高兴的意味。润石朝我眨了眨眼睛。
　　 婶婶把我的小箱子扔在沙发上，对着我爸爸破口大骂，我奶奶耷拉着脸，不乐意儿子被骂，可也不敢吱声。
　　 我爸爸一个劲地解释，说小猪不懂事，刺伤了秀莲，这样就不能在一个家生活了。
　　
　　 婶婶冷笑说：“那好啊，谁是新来乍到的，滚出去！”
　　 秀莲不高兴了：“你怎么说话呢？”
　　
　　 婶婶厉声说：“你是什么东西敢质问我？你配吗！一个在别人老婆还没死就和人家老公勾搭成奸的东西！小猪，你就住着，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上法庭告死她个虐待罪！”
　　 我爸爸看见我，脸色有很些高兴，偷偷摸摸看了一眼秀莲，继续高兴，搂了我，悄悄亲了我一下。
　　 我奶奶恼了，指着秀莲的昂贵衣服，金项链金戒指说开了：“你看你穿的戴的，得花我儿子多少钱啊！虽然我儿子开公司，可是那钱也是辛辛苦苦赚来的，就由得你糟蹋？”
　　 我爸爸急忙哄我奶奶，奶奶变了脸，真的生气了，不理他。
　　 秀莲脸色发青，她也明白大势已去，我爸爸得听我奶奶的。润石和擎诺看看奶奶，看看爸爸，脸色很是不安。
　　 擎诺有些难过地垂了眼睛，不知所措。润石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了一下。
　　 婶婶不耐烦地说：“妈， 你就留下，我得赶快回去给孩子辅导作业，走了！”然后她急匆匆地不见了。
　　 奶奶满脸气恼，瞪着润石和擎诺，气咻咻地问：“德望啊，你把这2个拖油瓶养大了得花多少钱啊！”
　　 擎诺受不了这样赤裸裸的羞辱，脸色苍白，咬着嘴唇，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
　　 润石盯着奶奶的眼睛，冷冰冰地一言不发，满屋子的温度一下子低了下来，山雨欲来的乌云铺天盖地而来，他的神色象马上就要爆发出来的火山。
　　 气氛极为紧张，剑拔弩张，一场世界大战不可避免。
　　
　　第4节
　　我奶奶也感受到了润石的怒火，吃惊地看看他，润石身材高大，猛虎一样地对奶奶虎视眈眈着，吓的奶奶一下子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擎诺见奶奶一脸惊慌，急忙不引人注目地拉了润石一下，润石冷冷地扫了奶奶一眼，坐下了。
　　 奶奶过了一会，发现危险解除了， 就“哎呀”一声：“可吓死我了，这不弄了个土匪来家吗？德望，你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你弄这么个凶神恶煞来家，咱朱家可倒大霉了！你就现在， 现在，赶快把他们3个掀出去，快点快点，晚了，你妈就被活活吓死了！”
　　 秀莲恼怒地看看她，又看看润石。
　　 我爸爸手足无措，试着劝慰奶奶：“妈，他们都是好孩子，品学兼优，德智体全部发展的好孩子，我都去他们学校打听过了，妈，我自己过的好就行了，你别管了。”
　　 奶奶一指头戳在了我爸爸的脑门上，气的直翻白眼。
　　 润石说话了：“朱奶奶，我和弟弟一直是自己赚钱，放学在批发市场帮着卸货装货，养活自己绰绰有余了，不会花叔叔一分钱的。”
　　 奶奶不依不饶：“骗谁呢，你们俩孩子能赚几个钱呢！你们以后上大学要花多少钱啊？你们的衣食住行都不是钱？”
　　 爸爸不悦了：“妈，我又不是没钱，我愿意照顾他们的生活，你就别管了。”
　　 奶奶的指头又在戳爸爸的脑袋：“你就是个傻猪！”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爸爸尴尬不已。
　　 奶奶不耐烦地挥手：“你和这个女人登记了也没办法了，你今天晚上赶快把这俩小子弄出去，我得睡觉了，我睡晚了心脏可就不好了。”
　　 爸爸耐心地和她解释，她听都不听，秀莲不得已，委婉地叫：“妈！你体谅体谅我吧，孩子还小，这大半夜的，你让我把孩子送那里去呢！”
　　 奶奶不听，不住声地叫把他们俩送走。
　　 我吃着苹果，不出声。
　　 他们3个人越说声音越高，奶奶是个暴躁脾气，最后冲着秀莲的态度就很恶劣了，润石和擎诺护着妈妈，和奶奶顶了起来，秀莲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润石口才好，对着奶奶指责加挖苦，奶奶脑袋反映慢，口才也不行，被润石逼到了死角，润石仍然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奶奶捂着心脏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我爸爸吓得急忙给她找药，奶奶吃了药后，好了些，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对爸爸说，如果他不马上把这哥俩送走，她就不活了。
　　 我爸爸左右为难，直抓头发。
　　 秀莲忽然站了起来，拿起奶奶放在沙发边上的拐杖，指着润石厉声说：“过来，趴这儿！”
　　 润石犹豫了一下，无奈地站着用双手扶住了椅子的背，身子习惯性地弯了下去。
　　 秀莲举着拐杖狠狠地砸了下去。
　　 爸爸吓得瞪大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奶奶也一样。
　　 擎诺难过地站在一旁。
　　 我也惊的几乎被苹果噎着，可是到了后来，我慢慢看清了，秀莲虽然打的狠，眼睛却偷偷地瞟着奶奶，口里却呵斥着：“谁许你跟奶奶顶嘴来！为了你跟长辈顶嘴这事我打过你多少次了？怎么就不记得？你看你把奶奶气的！不听话的东西！我今天就打死你！”
　　 润石一声不吭地挨打，我看他好像穿的是单裤。
　　 哼！我继续吃着苹果，苦肉计！吓唬谁呢！
　　 偶可是聪明绝顶的小猪！
　　 秀莲指望打润石一顿，奶奶就能留下他们哥俩了，可能性有多大？我笑着，甜滋滋地吃着苹果，秀莲，你就演吧！我看你演到什么时候？
　　 别忘了，奶奶身后还有我呢！
　　 我爸爸直劝秀莲别打了，打了快20分钟了，别把孩子打坏了。
　　 秀莲推开我爸爸，说：“他皮实着呢！我今天就打死他，让奶奶消气！”
　　 润石仍然一声不吭。擎诺不忍地看着他哥。
　　 我美滋滋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继续欣赏这场大戏。
　　 真是好看！比电影还好看！
　　 我奶奶也沉的住气，一句话都不说。
　　 秀莲打的够狠，约莫半个小时后，她开始喘粗气了，歇了几分钟，她又开始挥舞拐杖了。
　　 我开始有些担心奶奶的拐杖了，把润石打死倒无所谓，就怕把奶奶的拐杖打折了，还得花钱再买不是？
　　 在拐杖的奋力工作中，我得意洋洋地拆开了一袋话梅，今天晚上这小日子真爽！
　　 看仇人家自相残杀就是过瘾！
　　 又过了一会，我奶奶撑不住了，咳嗽了一声就想说话，被我拉了一下，奶奶看到我很不高兴的表情，只得闭住了嘴巴，继续不安地扭手指头。
　　 擎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朝着他，笑颜如花。
　　
　　 擎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朝着他，笑颜如花。
　　 我笑够了，咬着话梅，拽得好像二八万一样，踱过去欣赏欣赏润石的表情，润石的脸朝着墙的方向，在客厅看不到。
　　 润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有些散乱，失神地望着某处地方，他额头冷汗津津的，他的手指关节有些苍白，紧紧抓着木质椅背。
　　 我看了看钟，快40分钟了。
　　 擎诺轻轻碰了我一下，眼光里尽是哀求。我视若无睹。
　　 奶奶再也受不了，这场景对她简直是一种心灵的折磨，我爸爸屡劝秀莲都没效果，我爸爸求救地看看奶奶，这也增加了奶奶的心理压力。
　　 我奶奶又开始咳嗽，我也立即咳嗽，把奶奶的声音压了下去。
　　 奶奶无助又难受地望着我。
　　 秀莲实在没办法了，自己的儿子，她也心疼啊。秀莲开始一边打一边训斥润石：“快给奶奶说，你错了，再也不敢了！快说！”
　　 润石不说话。
　　 奶奶有些不高兴，脸垮了下来。
　　 我暗笑：“杨润石啊，你有骨气！支撑住！别求饶！等明年你的祭日我一定给你的坟上种草！哇咔咔~~”
　　 秀莲急的手上加劲，非逼润石跟奶奶道歉。润石也是刚硬的性子，就是不说话。
　　 秀莲开始满脸是汗，不停手地逼他，他不出声，死扛着。忽然秀莲哭了，边哭边打他：“你这孩子，你叫妈妈怎么办啊？你叫妈妈怎么办啊？为了你们哥俩，我这些年忍辱负重到现在，你还这样气我，我死了好了！”
　　 我急忙放下了话梅，拍手，乐的眉开眼笑：“我支持！我支持！”
　　 爸爸呵斥我，我理都不理他。
　　 秀莲哭的更加厉害了，忽然润石也哭了，说：“妈！对不起，我这就跟奶奶道歉！”
　　 润石活动了一下腿，直起身子来，转身含泪对奶奶说：“奶奶，我向你道歉，刚才是我口没遮拦，你别生气，我这就搬出去，擎诺是好孩子，他还小，请你让他留下吧。”
　　 奶奶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迟疑地说：“好。。。。。。。。。”
　　 我抓抓脑袋，怎么是这个结果？
　　 润石开始收拾他的一点书包衣服什么的，秀莲哭着拦住他：“你去那里住啊？天还那么冷！”
　　 “我知道一个地下室，没人管，我去那里凑合一下吧，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反正就3年了，等我考上大学就好了。”润石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