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
三十几岁了,也没有什么成就,却常回忆起童年生活的往事。
就算是一种精神寄托亦或自我安慰的方式吧。引以欣慰的,便是少时在父亲虽不支持但却并不多加反对的情况下,囫囵吞枣般地读了许多他的藏书。现在想来,所爱尽管虽无建树,但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幸运。——闲暇时间品读自己喜爱的书,亦或提笔抒写些闲情逸致,实乃人生之快事。
除了看书,玩耍也是在所难免。我出生在距那丹伯镇北约20华里的大块地村五组;西邻胡米村。大约在我10岁左右,这里还没有实行“单干”的时候。也记不清究竟是早春,或是深秋了。有一天,我们一群伙伴儿们在西边的大地里玩耍时,发现了一群散放的牛。大概是年龄大些的“二老扁”出的主意吧;他是我的小学同学,因其头扁,家排第二,故得此名。他向大家喊:“这是胡米的牛,老来吃咱队东西,咱们给它逮住骑着玩啊?”“哦,好!”一哄而上,于是便能见到牛背上得意洋洋的小伙伴儿,仿佛电影里看到的凯旋的英雄小八路。
我平时是很少骑牛的,或许根本就没有过。但那天也不知是哪儿来的一股劲儿,终于撵上一头半大黄牛;在小伙伴儿们的一片怂恿声中,也没管三七二十一,连滚带爬,总算是趴到了牛背上。但我肯定是在发抖了。然而这头小牛却不肯放过我,拼命地狂奔起来。伙伴们这回也吓坏了,全都下了各自的牛帮我围堵。耳边也能听到他们在大声向我喊:“抓住,抓住牛脖子!”这头牛最终被堵到了杖边;又逃窜了。惊魂未定的我却没有那么幸运,而是被一枝斜伸出来的树杈撞了一下,之后又狠狠地将我摔到了地上。大概过了好久,我才从地上爬起来,屁股自然是痛得好久不能使两腿顺畅地走路。大家这时也赶过来或劝慰或告诫地说:“没事吧——这半大牛你也敢骑?”“骑牛要骑前边,不能骑牛屁股!”
以后,我却终于没再骑过牛或马。
( 二 )
对于处在中国动荡之中的70年代出生的孩子来说,已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他们虽不比八十年代出生的孩子那么幸福,但至少不必像六十年代出生的孩子那样到处“劳动”,或怪模怪样地四下里去公演“命样板戏”。伴随着这代孩子一起成长或恢复起来的、也给了我们极大的精神食粮的便是电影,或者地方戏,——也就是我们东北的“二人转”了。
不待吃完晚饭,到哪儿哪儿看电影或到哪儿哪儿看戏的声音便早已飞遍整个山村。青年男女除外;看电影多半是老爷们儿和孩子的事,或笑得手舞足蹈,或骂得唾星四溅。而看戏,则多半是妇女居多。我当时总以为戏是不如电影好,因为妇女们每次看戏回来,眼睛总是哭得像桃一般。而且她们还要接二连三般追着看,但总还是哭。有几个戏迷,如靳大舅母、梁舅母及张“老板”儿(常年给生产队赶马车的人)一家,晚饭后的闲暇时,还总爱聚在一起,吹、拉、弹、唱那么几段。其实,这几人当中,也曾有几个是我们附近十里八村唱二人转的“名角”。但唱到《冯魁卖妻》中的伤心处时,喇叭低回,胡琴幽咽,梁舅母及其女儿早已唱得泪流满面了……虽然小,但那时,我也总会不知不觉地跟着哭。
这期间,在大块地的几年中,我也看了不少的地方戏。许多剧目早已耳熟能详。如:《回杯记》、《马前泼水》、《梁赛京擀面》等,许多段落都能被一些人唱得有滋有味。但对于我来说,却多半是看个热闹而已。人头攒动之中,冰棍儿、瓜子的叫卖声中,仰头便能看到在一片灯火通明之中,无数只飞蛾扑来坠去,拉弦打鼓的台上簇拥着两个红红绿绿的男女在唱;偶尔也会互打两下之后,小孩子们才会嬉笑得开心至极,以为确到精彩之处。
又过了多少年后,我也曾有幸在乡间多次目睹我们的地方戏,甚至是国家剧团的“正规军”。然而,总感失掉了二人转的本性不说,其低劣、粗俗的程度,简直是对我们东北三百多年来二人转艺术的玷污。
直到现在,我总觉得:地方戏,还是我村那几个人唱得好,——真的。
写此文后的又几年,二人转得到了绿色的健康的发展;其实,这不仅是我,也是许多国人共同的感受:非常感谢赵本山先生。是他将演绎了几百年的东北民间剧种带到了全国人民面前。不但令人家接受,而且得以发扬光大。这是东北人的幸运,也是二人转这个剧种的幸运。——必然。(未完待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