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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作者:翩翩起舞的蝴蝶     日记本: 风过留痕

日期:2009年04月11日  星期  

天气 

心情

   被翻看:231

   关于鸟,我总能生出无尽的联想,因为它是自由的,因为它的自由给了我太多的向往。
  
   一只鸟,从它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与自由为伍。但是,同时,那自由也是一种赌注,因为它随时可能失去自由,彻底地失去。
  
   大概从人类发明箭0矢的那天起,人类便习惯了剥夺鸟的自由。刚开始,这种剥夺是为了果腹,为了保证人类自身的生存需要,所以也算事出有因。但是,当人类能够大啖猛兽的肉之后,鸟依然无法解脱,因为它又被当作花瓶欣赏,以豢养的方式欣赏。
  
   于是,我终于明白,抛开生物学的划分,世界上只有两种鸟,一种是空中的鸟,一种是笼中的鸟。
  
   先说空中的鸟。
  
   闲暇的时候,我总喜欢倚在窗口,仰起头,在天空中搜寻那轻巧的身影。可是,在今天的城市,鸟已经不多见了,尽管民众手里的鸟枪已经绝迹了。也许,它们是被枪声吓怕了;也许,上个世纪晚期的枪声已经让它们心灰意冷了;也许,它们已经听够了呆在笼中的同类发出的哀号了。总之,它们消失了,城市里的人和树也在它们消失前被一并抛弃了。
  
   每当这时,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只鸟,那只被我囚禁并最终死在我面前的无名鸟。
  
   鸟是邻居送的,也是邻居逮的。刚送来时,鸟被装在一个非常逼仄的竹笼里。入住新“家”后,它一天到晚地叫,并不停地跳来跳去,看上去煞是可爱。后来,也许是考虑到了其空间逼仄的问题,家人把它转移到了一个长约二十厘米、宽约十厘米的铁制大号蝈蝈笼里,并为其购置了两只酒盅大小的瓷质蓝花的专用食器,用铁丝绑在笼子的两角,一个盛小米和菜叶,一个盛清水。
  
   但是,问题很快就出现了。由于笼子四周没有遮挡,鸟笼周围布满了鸟进食时甩出的残渣,爱干净的母亲便有了怨言。那时已经是秋末冬初,白天还可以勉强把小鸟打发到窗外洗“太阳浴”,但到了晚上,本应迁居南方的小鸟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窗外坚持到底了。而每当小鸟进屋,母亲便怨声载道,并告诉我她因为这只鸟多挨了多少累。刚开始,我只是保持沉默,因为“自知理亏”嘛。但是,在几次抱怨无果后,一次,在收拾鸟笼所在的窗台时,那一片狼藉的场面终于激怒了母亲,致使小鸟在瑟瑟的寒风中战战兢兢地熬了一夜。那一夜,我自认为我比小鸟更痛苦。
  
   经过了一番“拉锯战”式的折腾,我和小鸟总算迎来了能够让我们都变得轻松一些的夏天。我本以为经历了窘迫的秋冬和料峭的春寒,小鸟就不会有性命之虞了,但在我离开家的五天内,小鸟就焦渴而亡了。
  
   怀着愧疚和忧伤,我发誓不再养鸟,不再以囚禁的方式释放我那自私而残酷的“爱”。
  
   再说空中的鸟。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只有能够随心所欲地飞的鸟,才是严格意义上的鸟。
  
   一片蔚蓝或铅色的天空,永远是一只鸟的全部。当天气晴朗时,任何鸟都会张开翅膀,嬉戏着,在空中画出许多看不见的线条乃至图形,并在画累了时扬长而去,不对所画之“物”做任何解释,也不在乎谁看到了它的舞姿。而我一直相信,它的舞姿就如同承载它的这片天空一样,是无须被关注乃至评判的。
  
   但是,即便如此,我仍然喜欢在偶遇一只鸟或鸟窝时驻足,用最遥远的方式,感受一个生命的鲜活与灵动。单就鸟窝而言,我认为那是随意打造的丹青,一幅未曾修改也不必修改的写意画。它的背景,可以是血色的朝阳,也可以是玫瑰色的晚霞;可以是雾气迷蒙中的轮廓,也可以是晨露初上时的老树。当那一团由树枝组成的、伴有小小孔隙的乌黑映入眼帘时,你会突然洞彻家的意义——无论对于人还是对于鸟而言,广义上的家都是一个方向、一份守候、一种寄托。而狭义上的家,就是黎明时的起点,黄昏时的终点。具体到鸟,家是黎明或黄昏的一缕霞光,是伫立在霞光里的一棵树,是树上的某一个枝干,是枝干上那一团伴有小小孔隙的乌黑。有了这团乌黑,即使走得再远,即使背负着再多的痛苦或伤痕,胸膛里的这颗心也是温暖而安定的。
  
   当一只鸟的幸福毫不掩饰地暴露在我的面前时,我曾万分虔诚地祈求上苍让我也做一只鸟。但我明白,这永远不可能。但是,上苍又让我在某种程度上做了一只鸟,因为,我已经明白:爱的最佳途径,就是将所爱的对象置于一个自由的空间,然后从远处默默而持久地——凝望。
  

完成时间:2009.04.11 19: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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