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我的生日,5月14日,这一天,刻骨铭心。本来心情就差极了,因为工作的事焦头烂额,心里不痛快的很。我本来想休息,可是海南过来一批种苗,我不得不去接。因为这公司男的跑马就只剩我了。
晚上8点20分,我和李大爷,走出大门,发现正在等我们的货车有一个后胎爆了,不得不换了轮胎之后才出发。这算是出师不顺,我心理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怪。但是大脑里始终充斥着自己的委屈和因为埋怨而产生的错误与愚蠢,一直在想着如何更好的编织良好的人际关系网。我知道,在这个公司,我的人缘的确是不错的,可是君子难遇,小人易得,我不得不保护自己,甚至工作到今天,已经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什么事都得处处考虑是否影响到别人的利益……
窗外的黑夜和灯光处处后退,显然车速很快,这在高速公路上又算是慢的了。感觉头痛,不愿再为白天里的烦恼费神了,我打开手机,看到朋友们在校内和QQ上给我留得信息,心里欣慰极了,在这种难熬的日子里,没有比一句真心的祝福更温暖我的心田了。接完电话,一种想早些归校的心情又急剧上升,我想这可能没有比在学堂里结识的那些淳朴的、真切的友情更为珍贵的了。有时候,我也在期待着这一天离我远些,因为那样还可以天天期待,见了面,圆了梦,所有的路都分开了,我们都将从这些不同的轨迹里走远。
于是合了手机,迷迷糊糊的还在顺着思绪继续游走。到了浦东国际机场,看着飞机起落时的挣扎的美丽,想着自己坐的车也要飞上天去,该有多好?
就提了区区四箱货,我们原路返回,还是路上的灯光,和灯光背后的黑暗在急速的飞行。我看看身边李大爷困乏的面庞,眼睛却一直盯着前方和司机皱眉头的表情,我知道今天终于是最后两次接苗了,熬过这两次,就不会这么累了。
夜里12点左右,我们的车快要回到公司了,在新浜镇的一个转弯处,我突然脑子里像刚出生时那么清醒,感觉世界是那么的清晰,但是我也眼睁睁的看着,车开向了电线杆。我震惊了,心想完了,吾命休矣!
脑子像地震了似的,我抬起头一看,车前的玻璃被全打碎了,靠近李大爷的那边的车门已不成样子,而我们的大腿也无法自拔了,被驾驶舱死死的抱住了,司机重新把车启动,往后倒了一些,我们好不容易把腿拿出来了,在地上坐了一会,司机马上报了案,不一会儿,警察来了,我查看了李大爷的状况,发现他的头上起了鸡蛋大一个包,腿也立刻肿胀起来,我有点着急,不知道这大半夜的在那儿找车去,通知完公司的人之后,我和李大爷像两个颓废的病人般往前走去,警察的车后面随即跟上,我第一次坐警车,没想到是带我去医院,心里虽然也有些害怕,但是随之被警察的友善保护了起来。
车到医院门口,我劝说李大爷进去看看,他却倔强的很,认为自己并无大碍,无法,我们只得坐在医院前面的草坪边,等待……
等待中,我也开始自责,因为其实我是淡淡觉察到今晚的不对劲的,原因有三:
1、 我以往接苗的时候,这个司机是极少吃口香糖和吸烟的,但是他昨晚吃了好几次口香糖,还给李大爷给了香烟。
2、 这个司机,在我们提货的时候,平时除非等了很长时间才睡觉的,而这次,我们提货的时间很短,而且只区区四箱货。当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他却已经在驾驶室里睡着了。
3、 平时为了省些钱,司机宁愿多跑些路,也不愿意走高速,这次很意外,他早早上了高速,显然是跑完车后急着回家。
这说明,司机的确是疲劳驾驶。而我们的性命,却差点丢掉。
晚上2点多,在镇上的医院无法诊断病情后,我们在配合警察办完相关手续后,赶往松江的大医院,最后做CT拍摄后,才放下心来。我倒只是腿被挤压的重些,坐在最中间,我们都知道,靠近司机的一侧受危害是最轻的,因为司机在遇到危险时,潜意识里会保护自己,所以李大爷的位置显然是首当其冲。他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腿深深肿胀起来,手也被玻璃划破流血。我们都很焦心,有些危险并不是当时就能表现出来的,所以在松江医院做了全面检查后,我们的心才落了下来。
当时已是凌晨4点了,回来的时候,我无法入睡,而是被一种巨大的恐怖笼罩,我想假如,今天我死了,是不是一切都了解了呢?
而后来,我们得知,这个司机为了省钱,大部分与我们相关的保险都没买。如果我死了,我也只能成为一个孤魂野鬼。
如果我不怕,就是在刚刚发生事故的时候,我的脑子出现的极度清醒和极度空白。我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我都不害怕死亡。
死神曾在一瞬间,我们擦肩而过,如果我坐在驾驶室的最右侧,我的伤肯定更重些,警察说如果不是车体并不多重,我们早就一命呜呼了,我们的命都是捡回来的。
不幸中之万幸。死神,我们再次拥抱。在我生日这一天,你又提醒了我,让我只是受了轻伤,而不是死亡的痛快,更不是残废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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