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感知母爱的无私与神圣,是在我做了父亲之后的。母亲是那么的质朴,质朴的就像素白色的梧桐花。母爱是那样的悠远,会伴着我的生命蔓延到终点。
母亲一生最喜欢梧桐花。然而,就在梧桐花吐着芳香的时候,她去了,她去了那鲜花盛开的世界。走的那天,风和日丽,没有一丝风儿,门口那百年的黑叶树,历经沧桑的家槐,它们分明也有灵性的,那细小的花蕾默然吐着芳香,这分明是在虔诚的为一位惜花的老人送行。
母亲认不了多少字,而母亲却是一位知书达理,申明大义的人。我兄妹多,在那物质条件十分的匮乏的年代,母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让我们铭记在心:家贫不能贫志气。对我们要求总是十分的严格。大哥在部队已成为团职干部了,可每每回来探亲,还是千叮咛万嘱咐:家里不困难,要好好把部队的事做好,保家卫国是咱们的义务!那年征兵,我体检合格,因为哥哥在部队,我本可以不去入伍,挣些钱,填补家庭的困难,可因为体检合格的人少,母亲含泪对我说,卫国是大事,家里的事由我和你父亲,便把我送到北疆,让我走进了空军大院。一封封家书嘱咐我克服困难,尽快适应那里的环境,下苦功训练,家里一切都好,让我安心服役。看着那一本本立功受奖的证书,无不凝结着母亲的心血!
后来,我在这个小城立足,结婚生子,母亲又来到这里,起早贪黑,看孩子料理家务。当知道我从事新闻宣传工作时,就叮咛,写稿子,要谨慎,不要夸大其词。你看“大跃进”时候,报纸上说,亩产两千斤粮食,让百姓吃了多少苦哇!只有做一位好人,才能写出好的文字。母亲虽不懂新闻理论,但她深知,真实是新闻的生命这个道理。
我已成家立业,有了儿子,无论是寒冷的冬夜,还是酷热难耐的夏夜,他总要悄悄的起来,看看我们的被子是否盖好,蚊帐是否掖好。这就是我的母亲,这就是母爱的无私,这就是母爱的神圣。
每当对母亲的思念发痛,在闭上眼睛的刹那,我便能拽住那细腻如绸的月光,以及广袤的麦田、绿色的村庄。踏进故乡的土壤,固守着那升起的一缕缕淡蓝色的炊烟,在每一个黎明与夜晚。因为这是我今生在母亲怀抱里最长的一段时间。
母亲去了,她尤如坐在远空飘动的白云里,总在注视着我每一步行程。在我那凹凸的脚印里,母亲的汗水与泪水,就象一条坚韧的长河,托起了儿子远行的航船。
母亲走了许久,然而,母亲的爱早已黙化为我的血脉,在我的心房掀起层层爱的波澜;母亲的爱已黙化为钙质,使我的骨骼更加的强健。我断想:一位儿子,只要守望着母爱,就一定不会失去心灵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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